不知道怎么和家里人解释自己是在演戏呢,刚好趁机和他一起出去再问个明白。
两人走在走廊上不敢出声,因为来来往往的过路人多,难保被竖起耳朵的人听了进去。下楼,走到别墅前面的空场地。赵梦瑾开了口:“我觉得这事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迟早会穿帮的。现在年都过去了,你赶紧拿出个主意来。我告诉你,长辈的想法都是这样的,过完年,择个好日子,肯定来办我们这事了。”
对此,欧亚楠的口吻像是一成不变,道:“这事肯定会解决的,你放心。”
“怎么解决?”赵梦瑾追问。
总得拿个方案出来。总之她觉得这事现在是骑虎难下了,不是她变相找个理由说是出国拖一拖,再来和长辈解释,不然就得由他变出个法子。可是,在她说起自己的计划时:“不如我出个国吧,回头再——哎,你没有听见我说话吗?”
他真的没有听见她说话的样子,目光早已看到了其它地方去,只是嘴巴动了动,好像喃喃自语。
赵梦瑾用力地听了下,听见他说的好像是“快了快了”两个重复的字,至于什么事情快了,完全让人摸不到头脑。
只觉得他的神情真的是焦急,焦灼,写在他那张扑克脸上,的确让人隐隐的担忧。
赵梦瑾叹了口气,道:“你压力太大了,知道吗?你再这样下去,会给我舅妈压力了。”
提到顾暖,欧亚楠回了头,看她:“你说什么?”
“我说,我舅妈虽然嘴上没有说,但是,她和我说话的时候,每次要提起你,都也是尽量避免不提的。我看她表情就知道,她不是不想说你,是怕给你压力。我知道,舅妈知道,你是个医生。而且一个很好的医生,所以面对我舅妈生病的时候,你特别紧张,特别有压力。但是,适当的压力或许有用,过大的压力有害无利。你知道吗?舅妈都说,你好像不高兴了。”
欧亚楠愣了愣。不高兴?他不高兴?顾暖的意思他听出来,说的是他现在当医生只有压力,所以满脸的不高兴。
而以前,那个家伙没有正面出现在他面前之前,没有对着他展示自己的优越感之前,他当医生,是很高兴的,因为自认有能力去当好这个医生。但是自从这个家伙出现以后,他的信心在一步步地缺失。连唐思礼都说他,迷失了自我。
赵梦瑾在他面前,话匣子打开后,一骨碌说了下去。说起兴趣和工作的烦恼,她也有,而且,和他一样的多,她说:“之前,我突然说要放弃音乐改作生意人。家里人都不同意,尤其我姥爷最不同意,认为我浪费天赋。我承认,这里头,家里的因素固然为一个,另一个是,我很怕,当我把对音乐的爱好和兴趣,变成我必须用来糊口的工具后,一切都会改变。音乐人的初衷因此而发生巨大的变化,到时候,我真能成为一个伟大的音乐家吗?当然,当医生和当音乐家不同。”
欧亚楠听着她这话,想着,自己对医学的热忱究竟有多少,真有那个家伙那么多吗?自己想当医生的念头,其实,都源于与那家伙多少年前的那次碰面。他对他说:他的梦想是当医生。
那时,因为那只恶魔代替他可能真死了,他就此潜意识里都想着,无论如何要帮助对方完成梦想,于是放弃了小时候口里说着要当飞行员的美梦,一心一意奔着医学的方向来了。
学医是非常非常的辛苦,难以让人想象的辛苦,很多时候,医学生面临的挫折,不仅是技术上的考验,更多的是伦理道德上的考验。
那只恶魔心肠硬,唐思礼都这么说,因此成绩非凡。他则不是,他是个软心肠的,哪怕戴着一张扑克脸。
这点,赵梦瑾和他多相处几次以后,都察觉出来了,他这人的性格本质上,真是个烂好人。
当医生,是要软心肠好,还是硬心肠好,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但是,无疑,软心肠有时候坏事儿。比如昨天搞抢救的时候,他一直以为的硬心肠,对那只恶魔来说,实际上是软心肠了。
他想着事后弥补,那只恶魔想的是同归于尽。他想着一切如何圆满,那只恶魔想的是永远不可能圆满,因此要自私自利,只要把自己想要的拿到手。这就是两者的截然不同。
“这样吧——”赵梦瑾为他想着,也为自己想着,“过几天,我还是出趟国,回我的音乐学校去。然后,趁这个期间,让两家长辈的热情冷静一下,再来和长辈慢慢解释。”
他突然说的是:“不需要了——”
赵梦瑾疑问地抬头,顺他目光望过去,望到了院子的大铁门那里,一个女人站在门前大吼大叫,仪态尽失。那瞬间,她都误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事实上仔细看没有错,那是他妈欧春华。
欧春华骂骂咧咧的声音传过来:“你敢不开门?敢不开门?!我儿子在里面你敢不给我开门——”
原来欧春华是来找儿子的。赵梦瑾回头看下他,实际上她早也察觉到了,欧春华像是有点儿神经质,儿子一旦不见就要发疯的那种母亲。这种太粘儿子的婆婆,说实话令她也觉得倍常压力。所以欧春华说她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