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操起了桌上一把剪刀。
那放在桌子上的剪刀,是陈夫人平常闲来无事,拿来做插花修剪枝叶用的。
陈夫人要是早知道会被人拿来当作案工具,那肯定是说什么都不会放在这的了。一切都说不清楚,是过于巧合,或是命中注定。
被儿子掐了下人中清醒了的陈夫人,一睁开眼,即越过儿子的肩头,看见了萧淑兰拿着把剪刀冲她儿子背上插了过来。
当妈的,这时候脑子里还能想什么呢?什么都没有想。陈夫人猛地起身,一把推开自己儿子,上前,挡在了儿子面前。
那把剪刀,这么的,直直的,插入了陈夫人挺起的胸膛上。
血花四溅,像朵花,绽放在陈夫人白色的麻布上衫上。
萧淑兰的手沾染上了剪刀延流过来的血,那血,好像烫得她灼手,她刚要甩开。陈夫人突然间,握住了她的手。
“啊!”萧淑兰尖叫,接着被自己惊吓过度的她,突然口吐白沫,身体软在了地上。
陈家铭被母亲推开后,是差点跌倒在了茶几上。陈夫人用力之大,都让他震惊,猝不及防,因此,没有办法急着转身去应付这一切突然。等他站稳了回头,见到的,正是触目惊心的一幕。
他母亲,坐在沙发上,胸口挺得直直的,好像一座雕塑,迎着哪里的方向。
“妈——”陈家铭双膝一跪,伸出手,想去抱住母亲。
陈夫人并没有倒下,一直的,这么地坐在那里,肢体都是僵硬的。
那终于听到动静,从其它地方匆匆赶来支援的保姆、老厨师等人,看到客厅的景象时,同时哇一声,震惊之余,无不当场痛哭流泪的。
“夫人,夫人——”
陈夫人宛如雕像的姿态,没有变。
所有人这么地围在陈夫人四周,都被陈夫人的样子给震住了,不敢上前。
直到那接到了陈家铭求助电话而闻讯赶来的家庭医生,来到客厅,见到这幕,拨开众人走到中间,轻轻地用手,摸了下陈夫人的眼皮。
陈夫人合上眼,整个人才倒了下来。
伸手抱住母亲的陈家铭,早已整个脑子都是昏的了。
死了?就这么死了?
死的比他父亲更快,更莫名其妙,不知道何缘何故。
不,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他很清楚。
那瞬间,陈家铭抱着陈夫人起来,瞟了眼躺在地上依旧吐着白沫已经如死人状的萧淑兰,对医生说:“把她救活,通知警察。”
“是——”一帮人都泣不成声。
陈家铭抱着胸口依旧插着那把剪刀的陈夫人,走过众人中间,是径直走到了陈夫人平日里最爱的那个卧室里,把陈夫人放在她的床上,再把衣服给陈夫人盖上。
接着,他自己拉了把椅子坐在母亲的床边,看着陈夫人此刻闭着眼的样子,真像平常一样睡了的样子。
眼泪,不断的,不能控制地从他眼眶里落了下来。但是,他没有哭声,只是张开了嘴唇,对着已经永远睡着的陈夫人说:“这是何苦呢——”
何苦呢?
为了什么,要用自己的性命为代价,情愿抛弃自己的儿子自己一个人先走了。
他想不通。永远都想不通。
五脏六腑像是被手抓着,用刀撕裂着。
“妈,你——真狠心——”
钱这个万恶之源,在被人类创造出来之前,恐怕人类自己都是远远想不到这个东西,会成长为这么可怕的怪物,把人类都侵蚀了。
顾暖一晚上,自然都是睡不好觉的,总觉得要出些事情。
虽然,她提早打电话警告陈家铭了,但是,有些事情,哪怕再做堤防,恐怕都防不胜防。就像她离开顾笙的时候,哪里想到一别竟成永远。更别想到那天她睡觉的时候,她老公只是回自己家,都一样没有再回来。
到了清晨,不到五点,天都没有亮。
顾暖起来,只听见站在她门口,一样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的吴子聪在和谁说电话。
“是吗?这么说,陈家昨晚上确实出大事了——”吴子聪眉头紧皱,一方面心里却不禁闪过个念头:她还真是料事如神呢。
别人都没有能察觉出来的事,顾暖怎么预知的?
“陈董回到家都没有来得及吗?”听说事情经过是这样,吴子聪眼神微暗,对对方说,“请转告陈董,有些事,做儿子的尽力了,但仍然无能为力,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只得想着以后,如何让死者得以安息了。”
顾暖此刻打开房门,是看着他说话。
走廊里,自动灯具,在听见声音时,亮起了夜灯。一点点灯光下,倒是能映出吴子聪此时此刻的表情。
顾暖是看不出来,他刚才让人转告陈家铭的那句话,有任何撒谎的痕迹。于是,他之前和他说的,有关自己有其它原因的那些话,倒不一定是假的了。
这些,其实不是她该操心的事,分都分了,他的事,都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