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小时候?”钟巧慧冲她眯下眼,挑了下眉头,“你老公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小时候什么绰号来着?钟胖胖——对,还是那个男人给我起的外号。说是我这个胖球,走到哪里都所向无敌,用体重都能把所有敌人压死。”
章三凤坐着轮椅在她们经过的路上。
钟巧慧的话在客厅里荡漾,远不止他一个人听见。
知情的人,都知道钟巧慧说的那个男人是谁。
展大鹏只能仿佛同情的,手放在章三凤肩头按了按。
章三凤本人倒没有什么反应,只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他那会儿年少轻狂,少年得意,说话更是肆无忌惮的,所以,付出的代价,自然是惨重的。
他自己早有觉悟了。
钟巧慧对顾暖说这话的时候,不是没有用眼角去看某人的表情,见那人脸上纹丝不动,只让人感到心头郁闷。
想想这么多年过去,别说她变了多少,只知道,他真的是彻底变了个人。
无论从性格上,或是从言行举止上来看,少年时的他是目空一切,如今的他,仿佛一只缩头乌龟。
或许曾经,她被他嘲笑的时候,一样郁闷,一样恨不得哪天可以嘲笑回他。可是,现在看到他这个样子,她一点报复的快感都没有。
顾暖把工作移交给她,在房间里看看书和电视,闭目养神。
在见顾暖不在了,章三凤这才过来,问钟巧慧:“她说让你做什么了?”
“怎么,怕她又做出你们不喜欢的事?还是说,你们想帮忙?”
展大鹏在旁边听,都能听出她的口气分明针对人,不悦地插一句嘴:“公私分明。”
钟巧慧白了展大侠一眼,道:“我什么时候对着他私了?不是每一句都是说的公事吗?”
章三凤赶紧举起手,阻止他们两个人争辩,说:“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开声。”
“暂时应该没有。”钟巧慧回到正题上,和他们正儿八经地道,“你们现在不是不知道她有多厉害,能做的,她一个人都能做完了。”
这话说的几个人都有种无力感。
当然,他们有他们能做的事。像老八,这几天都在外面跑,没有一刻停息的。几个世界著名的私家侦探,都被他们挖来了,非要掘地三尺,把失踪的人给挖出来。
在顾爸顾妈离开的时候,一个人影,是站在二楼某阳台上,手指轻轻掀开窗帘的一角,静静地目送顾家人的车离去。
直到那车消失在天边怎么都看不见了,这只拉着窗帘的手指,才慢慢地放了下来。
随之,欧亚楠转过身,朝隔壁唐思礼的工作室走了过去。
唐思礼在低头研究什么的样子,一时并没有留意他走近。
“教授。”
“嗯?”
“我爸今天回国,今晚我可能要出去一趟。”
“是吗?”唐思礼的口气仿佛理所当然的,“是你爸,你肯定要去见的。去吧,要是萧太太问起,我会和她解释明白的。”
欧亚楠似乎脸上有些犹豫。
“怎么?不想我告诉她?”
“教授应该最清楚她的身体情况,所以,一切由教授决定。”
听到他这话,唐思礼抬起了头,这个腹黑的外科教授终于脸色上按捺不住,浮现出不高兴的神色,没有对着学生,是自己咕哝起来:“什么时候起,我这个医生连不治病的事,都能包罗着做决定了。”
这确实,挺令他生气的。他本来的职能就是很简单,有什么问题,直接告诉病人家属,让病人家属自己做决定。结果,这下好了,病人身边没有一个直系家属了,连顾爸顾妈都走了。这屋里留下来的人,大多数都像章三那样说,要是病人有个三长两短,他就得跟着陪葬。
所以说,医生是个高危的职业,尤其是他这种贪钱的私家医生,处处都是和老板赌博。
“你今晚走,准备去多久?你父亲回来,最少需要一块待几天吧。”唐思礼说。
“不清楚——”
唐思礼瞧瞧他晦暗不明的脸色,道:“行吧,你走吧。你成年人的了,能自己做决定的了。”
“请教授告诉萧太太,如果萧太太真的问起,你可以告诉她,我可不像她老公。”
这话,算不算在讽刺他那失踪的老板?
唐思礼嘴角抽了抽,想自己学生这话,说什么都不能被大白老板听见了。
顾暖在房间里翻着小布丁带来的童话故事本,似乎,耳边能听见走廊里经过的脚步声。
她的耳朵,现在是越来越说不出的诡异了,明明,听不见任何声音,却是能感觉到什么。问唐思礼的话,唐思礼八成会说她是精神打击太大了,发生幻听了。
医生总是这样的,按照科学证据来说话,没有根据的东西都是精神病。
顾暖肯定不会去惹人家怀疑自己是精神病。
可是,确实是有人经过她房间门口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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