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爸认识的朋友姓光,不是姓庄。
信息突然间是在哪儿出错的?
李常智全身几乎发起抖来了,眼看陈家铭质疑的眼神落到了她的脸上。李常智对此却只能是紧张到握紧自己的双手,不知道如何是好。
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她上去打招呼不仅没有用,而且会制造出不必要的麻烦。
陈家铭浏览了一圈她的表情以后,立马明白了。
坐在后面的傅玉博,神情一样顿时变得万分紧张。
关于李常智人脉的事儿,他有从陈家铭得到过消息,确实是光行长而不是庄行长,这里头,肯定哪儿出错了。
也就是说,李常智在这里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了。他们给预案设置的双保险杠,一道在用上之前已经报废。
陈家铭缓慢地站了起来,与对面的庄行长握了下手。此时此刻,他也不能说先追究李常智究竟错在了哪里,只能是尽可能地现场弥补损失了。
“请坐,陈董事。”这位庄行长,看起来,为人像是很谦和的一个人。
让傅玉博他们感觉,似乎,这个人应该不难以说服。
知道对方时间紧迫,陈家铭不敢耽误,简短的打开了开场词,说出了拜访银行的来意。
在陈家铭说出了明悦两个字之后,显而易见,庄行长脸上的神情并不轻松。
“明悦?”庄行长敲了敲手指头,说,“明悦的贷款不是在我们行。”
“是,是在另一家支行。但是,那里中止了贷款。据说,现在分行长兼管了那里的支行,所以想请分行长想想办法。”
“对——”庄行长像是想起了这回事说,“你是指我们银行内部的交叉检查吧。明悦的项目,是我和他们那边的分行长以及支行长商量过后,决定暂停的。”
顾暖和唐庆中听到这里,才明白为什么他们必须舍近求远,不去求明悦当地的分行长和支行长,既然是眼前这个男人叫停的,羊毛出在羊身上,那边支行长和分行长想给明悦放行,按照总行设定的规矩,恐怕都难。
否则,以长达总部设立在那边的关系,与那边当地的银行关系非常紧密的关系,萧鉴明只要一出面,当地的分行支行一般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陈家铭说:“关于庄行长的顾虑,我们有所听说,此次,我们正是想让庄行长打消这方面的顾虑。”
“你说我的顾虑?”庄行长挑了挑眉头,很俨然,对于陈家铭这个说法采取了否定的态度,“不,我也只是按照银行规矩办事的银行人罢了。分行之间,支行之间的互相检查,目的只有一个,防止银行内部寻租空间,响应总行的指示精神,杜绝职业腐败的可能性。”
对方这话一出,陈家铭都知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了。
可见这个庄行长压根儿不像开初表现的那样和蔼可亲,相反,是个外表很能糊弄人的硬骨头。
“实话告诉你吧,陈董。”庄行长说,“我来见你,都是因为按照银行规矩,不能不给你们这个机会。至于,你们提交解除我行中止给你们项目贷款的方案,我一样只会按照规矩办事。我这个人,不像钟行长,和你们的董事长并不熟悉。”
陈家铭可以说,稍微也被对方刺激到了,迟疑地问了一句:“之前,我们听钟行长说,是光行长提出的建议——”
“光行长?”庄行长脸上的神情更为微妙了,“光行长刚被调走了,你们不知道吗?”
“调走?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多月前的事吧。确实,开始中止明悦的建议是光行长建议钟行长的。但是,我接手以后,认为光行长的决定是正确的,所以,并没有什么变化。说白了,你们公司想借钱,可我们银行给储户提供了资金担保,总不能让储户的钱白白扔进了河里,是不是?”
话到了这里,简直是撕破脸的节奏了。
银行是个什么样性质的东西,只要和银行借过钱,或是存过钱的人都一清二楚。银行就是个吸血鬼,吸两面的利润,钱生钱的主要推手。
当然,银行家向来都是衣着光鲜,把自己标榜到正大光明。
被银行逼到破产的企业个人,比比皆是。
银行其实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无情的一台机器,不会有人情不会有温度的。
顾暖其实早在学校的时候,已经听过自己的老师大批特批银行家。因此,是没有想到陈家铭在这个时候,居然想利用李常智来搭桥,走人情线。
如果说,不是明悦,是其它项目的话,或许走个人情么有那么的困难。但是,恰好是明悦,已经是圈内众所周知麻烦诸多的项目,因此,让只图钱没有温情可言的银行改变主意,想用人情来化解一台机器,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事。
人情社会,论及钱这字时,是必然打折扣的。
陈家铭不应该不知道这个道理。他想用李常智这颗棋子意义何在,一下子显得有些莫测了。
顾暖不排除他是想彰显自己化腐朽为神奇的超强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