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的路上,邱三姑对顾暖说起自己在城里的那套房子,无疑,是想对顾暖使劲儿炫耀下自己。
顾暖淡淡的眸光一直望着路边。不知情的人以为,她这是小女孩心性,喜欢花花草草。
一个房子的价值,除了房子本身,更重要的是看环境。
顾暖清楚,这房子一定有过人之处。否则,当初邱三姑的爸,不会在村里人都不要这块地的时候自己一人承包了下来。
对此,邱三姑却不是这么想的,说:“我爸当初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村里分地的时候,别人分的好田好地,种的粮食长得飞快。没有人想要这块荒地。山地,能种什么?说是像到了今天,种点什么经济果林吧。可你算算人工,本钱什么的。在山里种果林,人工要比下田贵,运肥料什么的更辛苦。再说了,这样贫瘠的土地,能种出什么东西来,还难说。反正,我是想不明白他是怎么被人给骗的。明明,前后都有好地,他偏偏都没有分到,给人抛弃到这里来了。”
顾暖嘴角微微弯了一弯。
前后都要好地,中间唯独一块荒地。邱三姑到现在都没有看出什么蹊跷。可是,当年的邱三姑的爸,已经把今时今日的地产业,都给看出苗头来了。
邱三姑的父亲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我爸?”邱三姑叹了一声,“六年前死的。这块地,也是他那年头之前拿的。”
六七年前,顾暖记得,国内的房地产起伏,在如今这个时候无疑是高峰,而在此之前,同样有过黄金的时段。市场规律注定任何商品都是起起伏伏的命运。看来,邱三姑的父亲,是因为目睹过地产的风云,于是有了些先知。
说起来,邱三姑在大城市里有些朋友,可这些朋友,听说都不是邱三姑自己结交的,是邱三姑的父亲一些移居到大城市的老朋友。
邱三姑对此并不避讳,突然回头,朝顾暖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说:“你在大学里,听说成绩读的不错?”
顾暖想,八成她的事儿,邱三姑都说给大城市里那些朋友听了。邱三姑说她的事,不过是因为——讨厌。
是讨厌。顾暖知道的,因为自己妈经常说过,在顾家,她是唯一考上大学的人。当然,这不是说她顾暖特别优秀。要知道,在顾妈的娘家里,孩子们考上大学是比比皆是的事。比起一些表哥表姐,顾暖这个二本都还抬不上什么桌面。但是,顾爸那边的亲戚,一个都没有考上过大学的。
顾家那边,因此,总是戏谑顾爸家里出了个女状元。
邱三姑算是挺有钱了吧。结果,儿子读到初中缀学了,女儿现在勉强依靠赞助在本地一家高中吊尾。
一想到这事儿,邱三姑非得证明:穷人想改变自己的命运,靠读书是没用的!
你顾暖读的再好的书,都得丢人现眼。
把顾暖的事儿全都说出去,好让更多的人知道顾暖将来怎么丢脸。
这种事儿,这种人,自己心里有数就可以了。顾暖没有什么表情一说:“还好吧。”
她读的再好,也不会对邱三姑说好。
嘴巴不是用来吹的,做事是要让人另眼相看的。
邱三姑听她这话,想高兴,高兴不起来。因为自己现在正求着顾暖呢。
走到了半山腰。说是山地,其实是很矮的丘陵。邱三姑的房子,一枝独秀建在那儿。
狗运是狗运。要不是邱三姑爱炫耀,把自己父亲留下来的房子改建了,改得大气了,不一定把投资客吸引到这儿来。
远远望过去,邱三姑新建的房子,红白相间,采取了欧式别墅风格,是挺显眼。
听见有人来的声音,呼啦,房子的铁栅门,先拉开了。
一条黑色的大狼狗,虎视眈眈地瞅着来客。
那狼狗不仅长得高大,而且形状神似古希腊神话里头地狱之门的看门犬。顾暖心头一凛,清楚光看这狗的恶相,都是种族超群的,身价不低。
顾暖没有猜错。这狗,是纯黑的德国牧羊犬。德牧一直有号称军犬之王的说法。而黑色,才是德国牧羊犬最真正的本色。
邱三姑张口就说:“狼狗,我朋友养过一只,我知道。”
顾暖看下那边站在狼犬身边的男人,心里想,那人八成心里笑翻了。
邱三姑嘴里的狼狗,是指国内北方土生土长的黑狼犬,哪能和世界排名前三的德牧比。
站在德牧旁边的男人,看来三十出头,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好像早料到邱三姑会来了。既然是要涉及到谈生意,或许要签合同的地步,穿得正式一点是必要的。
对方是认定邱三姑来卖房子了。
顾暖抬头的时候,是在小楼上面的二三层的窗户扫了一下。一排茶色的窗几,里头隐隐约约一些影子,不知道是不是只是家具。
“我侄女。”邱三姑想对方介绍身边的顾暖,接着对顾暖解释,“这是李先生。”
李先生?
顾暖轻轻点下头。很快明白,租客不是这位李先生。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