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毛小姐想不开投缳,幸好被及时解救,不然丧事又添丧事。”
墨冰端来一小碟子腌渍的酸果子,莫颜早中晚各吃一叠,越酸越好,吃后才能有胃口吃饭。
宫内的消息不灵通,也没有宫女嬷嬷嘴碎,得到消息唯一的途径,就靠着墨冰。
“说起来,还是我们对不住毛大人。”
莫颜用帕子擦了擦手,仔细询问毛家的情况。
毛大人是文官,当真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书生,当晚冲在前面,朝着蛮族刺客扔酒壶,这才被记恨上了,抓他做肉盾。
虽说,毛大人没帮上什么忙,精神可嘉,若是不予以嘉奖,会让臣子们寒心。
“既然定亲的人家退婚,就由得他们,这种时候急吼吼地撤清关系,想来也不是深明大义的好人家。”
毛大人死后,毛家就算衰败了。
毛大人有两个儿子,脑子不开窍,不可能继承其父的衣钵。
墨冰把打听的情况一说,莫颜也觉得挺棘手,她本打算给毛大人的两个儿子安排闲职,现在看来,却是不妥。
“娘娘,毛家公子是个认死理的人,很忠心,奴婢让人打听,他们以为毛大人救驾而死,伤心的同时,觉得很光荣。”
这样的人可能不会有大作为,胜在听话和忠心,做个跑腿的手下倒也不错。
莫颜听出其中的含义,摆摆手,“正好大堂哥要到京都,运送北地军需的人马也该出发了,从毛家公子选一人随行。”
一孕傻三年,三年不到,莫颜又有身孕,加起来,她要傻六年,难怪最近觉得脑子越发不够用。
有些事想想就忘在脑后,看来她要准备个小本子,把大事记录在册。
秋雨夜寒,昨夜下了一场大雨,今早殿前的几颗高大的梧桐树,叶子七零八落,树下堆积了厚厚的一层。
冷风萧瑟,落叶扑簌簌地掉下,今年的秋天,似是比往年来的更早。
早膳喝了一碗胡辣汤,用了一屉小笼包,莫颜坐在窗前,望着前方的景色发呆。
大越的宫殿不如大吴的建筑细致,可几百年的底蕴在这里,古朴厚重大气。
她屋檐两边翘起的向船一样的尖角,喜欢廊壁上镂空的雕刻,皇宫内院广阔无边,只是少了些生气。
叶宛西死了,莫颜没有什么感觉,内心平淡。
叶宛西以前并不是这样,她很早就爱慕万俟玉翎,只是没有机会而已。
到底是什么时候,让她改变了这一切呢?
一个人,或者一样东西,在大家都求而不得之时,人们虽然惋惜,心里却保持一个相对的平衡。
后来,莫颜和万俟玉翎生死相依,卖身契一事,闹到大越人尽皆知,是个人,心里都会失衡吧?
凭什么?每个人都这么问。
接着,就会产生求而不得的无力感,为了得到,变得面目可憎。
“呕……”
莫颜赶忙站起身,用手捂嘴,墨冰和墨粉上前,搀扶她到净房内大吐特吐。
刚才吃进去的东西,又一点不剩,每天都要折腾十几次,莫颜快被折磨疯了。
肚子里的贝贝肯定是个淘气的,现在就不让她省心。
“娘娘,不如召见毛家小姐进宫?”
墨紫出主意,若是有事做,转移注意力,孕期的反应说不定能小点。
“也好,看看毛小姐的品貌如何。”
前两天就提过此事,莫颜随口一说,千万不要相信她现在的记忆力,因为她又忘了。
墨冰点上薄荷的熏香,又招呼宫女嬷嬷把花厅打扫一遍。
天还阴着,布满浓墨一般的乌云。
花厅内照不到光线,莫颜靠在小榻上,身上披着一条毯子,昏昏欲睡。
一个多时辰以后,毛小姐匆忙而来。
京都的地界,寸土寸金,毛家无深厚资财,毛大人是个五品官,家在城西有一座三进的宅院。
梳洗打扮,从城西折腾过来,这个速度够快。
莫颜让人点上火烛,眯着眼仔细打量下跪的毛小姐。
“民女闺名小雨,参见皇后娘娘。”
恩,礼仪得体,虽然很紧张,一直在克制,身材偏瘦,可能家中有丧事,穿着素色的衣裙,上面带着几朵明艳的花朵,并不失礼。
早前万俟玉翎曾说,暗一年方二十五,一直跟在他身边十年。
在颍川,暗一给莫颜当过车夫,露过面的人,不好继续回来当暗卫。
之前在训练人手,现在有人顶替暗一的班,暗一就安排在大内侍卫中做个统领。
“不必紧张,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莫颜语气轻快,暗一还缺个媳妇,但是他无父无母,一般好人家的闺女肯定不愿意嫁给他。
“小雨霏霏,不错,清秀可人。”毛小雨被赞美,立刻红了脸,脖子上都染上了深粉色。
她的名字是祖父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