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秦三娘的头部顶端到面额部一共有四处挫裂创,创缘不齐,有组织间桥,最大挫裂创在头顶部,呈条状分布,哆开最宽为半厘米左右,四周呈发散的星芒状,该裂创对应颅骨形成粉碎性骨折并凹至颅内,创面大小于地下的砖刚好吻合。
如果死者为自杀而亡,那么此伤应该是造成秦三娘死亡的致命伤。
其余还有一处圆形伤痕,并非跳井撞击而成,莫颜通过一系列数据发现是锐器击打造成的伤害。
目前通过死者头上的创面,并无法确定死者是否在井内溺亡,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秦三娘在落井之前,头部已经遭受过重击。
仵作一行靠的都是传承,在王二妮被选来给他打下手的时候,王老爷子很不喜,觉得找个女人,没准见到腐烂的尸身都吓哭,怎么可能动手验尸。
这一行其中的学问甚多,不是普通人想混就可以的,因为一时不察,造成冤假错案,一辈子良心不安。
王老爷子当仵作一辈子,也贫穷了一辈子,并非没有发达的机会。
诱惑很多,只要把黑的说成白的,银钱滚滚而来,可人命关天,这么多年,他始终维持本心,不允许自己在退下之前出错。
平日和王二妮聊天,她自有一套理论。王老爷子觉得其人还是有点真才实学,这个案子就不打算掺和,一心从旁围观,也是抱着学习的心态。
“二妮,可有发现?”
王老爷子见莫颜停下来,眼中露出深思之色,赶忙询问,从他多年仵作经验来看,死者必定死于凶杀。
“恩,不过还不能具体确定死者的致命伤。”
头上被锐器击打的痕迹,是否成为秦三娘绝命的关键,还需要进行尸体解剖。
通过解剖,可以断定秦三娘是死亡后被推落入井,还是在尚且有一丝气息之时被推落。
“解剖?”
王老爷子瞪圆了眼睛,双手比划了半天。解剖这种方式,曾经有仵作用到,据说非常准,每个仵作都想掌握这门独门秘技,但这都是不外传的。
“恩。”
莫颜很淡定,整理自己的小箱子,里面一应工具俱全。
解剖地点最好是衙门的停尸房,那里安静,不吵闹,也无人大惊小怪,在这之前,需要给秦三娘的老爹透露口风。
古代死者为大,在尸体上动刀,家属未必愿意,莫颜还得给秦老爹做动员工作。
“你是说,俺闺女有可能是被杀害的?”
秦老爹抬起头,用猩红的双眼看着莫颜,张了张嘴,似乎不敢置信。
等了很久,就在莫颜以为秦老爹不会同意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沉默已久之后的叹息,“造孽啊,这位小娘子,我们三娘就交给您了。”
“放心,三娘在天之灵,也希望抓到真凶。”
莫颜宽慰了几句,最后做了一句违和的保证,“我会把人缝好的。”
尸体被运送上衙门专门的运尸车,秦老爹跟着护送尸身。
这个时候,邹氏才姗姗来迟,穿着一套绣花的薄袄裙,嘴唇上涂抹一层红唇脂,儿媳身亡,邹氏不见任何悲伤的情绪,反倒如此艳丽装扮。
村民们撇撇嘴,自发退后两步,不想和这种人站在一处。
邹氏脸皮厚,瞪了四下一眼,这才故作忧伤地用帕子抹了两下眼泪,对捕快道,“哎呦喂,差爷,这是咱们郭家媳妇,你要抬哪里去?”
“我们三娘就是命苦,这孩子咋这么想不开啊!”
邹氏真是一个好戏子,说哭就哭,眼泪扑簌簌,一脸苦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秦三娘有多么深的感情。
“生不出儿子,我也没说啥,她和老实还年轻……”
一句话,自己揭短,给众人的思维带的跑偏,邹氏言外之意,秦三娘自尽是因为没给郭家延续香火而想不开。
“行了行了,是不是自尽,咱们仵作检验过就知道了。”
官差已经从村民的口中了解到情况,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对这个迟迟不来的邹氏有很大意见,因此态度也不好。
“啥,不是验过了吗?”
邹氏转了转眼睛,转过头看莫颜。莫颜根本没有理会她,对着众人招手。
尸检结果下晌申时左右能出来,明日一早衙门开堂。郭老实是嫌疑人,可不能跑了,有两名官差主动留着驻守。
窗外,太阳透过云彩发出一道耀眼的光,天气晴朗,莫颜坐在马车的车窗前,托着腮思考。
“二妮,关于此案,你有什么特别的看法?”
王老爷子对于解剖很有兴趣,可他知道这玩意不是随便开膛破肚,有技术含量,如果他能年轻几十年就好了,仵作这行业,后继无人,他的儿子改行做了木匠。
“暂时还没有。”
没有经过专业的检测,莫颜不敢随便乱说,一切都以验尸报告说话。
但是,单凭这郭老实的做法就让她很看不上。
回程的马车加速,很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