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大脑是个特殊的地方,它可以储存很多信息,却也可以任意的由着一些药物忘掉这些信息。
而童雪霜忘掉的那些信息,就在一个睡梦中尽数回归了大脑,不管她愿不愿意接受,就这样全数的涌进了她的记忆中,让她只能全额接受。
当童雪霜再次睁眼时,已经是凌晨,天边泛起了淡淡的红霞,仿佛在昭示着今日的一切也将陷入一片血光中。
简单的床榻前,蹲守着一个男人,俊逸的容颜有着几分苍白,深情的视线至始至终都不曾从她的身上挪开,见她睁眼,看到她眼中的那一缕冷光时,他就知道,她,回来了……
疼吧?
是疼的,疼的他连话都说不出,只能就这样望着她,等着她的第一句话,等着她给他的审判。
童雪霜从床上支起身体,第一眼看到的也是守在床边的男人,眼中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很冷淡,很生疏的光线,她从床榻上下来,给自己穿起鞋子,继而往外走去,全程都是漠然,除了转头那一瞬间,她没有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
门外,弘炎和啸天就守在门口,看到她,眼神皆是一亮,童雪霜很自然的勾唇,懒懒的走近啸天,窝进他怀里,道:“啸天。”
啸天激动地将手放在她的腰上,紧紧的抱着,一边的弘炎不满的凑上来,瞅着两人:“小雪雪,你不公平,明明是我将解药给你的,你怎么抱着他?我也要抱抱!”
说完,扭着身子就上来了,被啸天抱着闪开,弘炎扑了个空,龇牙咧嘴的对着半空中的两人咆哮:“臭狼,把小雪雪还给我。”
啸天抱着怀里的童雪霜,冷冷的看着他:“你该回去了,别让她怀疑。”
弘炎瘪嘴,很是不满,却也知道他说的很对,他们隐忍了这么多年,不能在今日功亏一篑了!
他仰着头不甘心的看了眼不怎么待见自己的童雪霜,只能恨恨的撇撇嘴,道:“小雪雪,你要快些来,我在燕国等你。”
童雪霜没有什么反应,弘炎自是知道她不懂什么意思,只能无奈的转身离去。
他一走,这营帐前似乎突然就静下来了一般,童雪霜被啸天拥在了怀中,而冥墨烈还站在原地,看着她,身侧的手握成拳头,很紧很紧。
童雪霜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他全身立马绷紧。
他,在等着她的处决。
可是童雪霜还是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就收获了视线,朝身边的啸天道:“带我去悬崖。”
啸天箍在她腰上的手收紧,沉闷的点点头,转身准备带着她跳跃着离开,身后的冥墨烈眼神一痛,人已经自发的跟着出来,被一边的晋滔挡住。
“王爷,时辰快到了。”
“滚开!”看着那边已经飞身离开的两人,冥墨烈怒吼一声,一掌劈开他,在后面快速的跟了上去,他还没有得到她的审判,他不会放弃的!
春风依依,童雪霜一身飘渺的白衣站在悬崖边上,那一脸的漠视无人能得知她在想些什么,她就那样看着那万丈悬崖,不坑声,也没有眼泪。
啸天站在一边,一直尽职尽责的守着她。
冥墨烈在他们身后落下,看着站在悬崖边上的佳人,他却不敢贸然上前。
衣袂飘飘,仿若即将飞升的仙人,冥墨烈痴了眼,疼了心,眼前的人儿还是一样的容貌,一样的身姿,却再也找不到一丝以往对他的依恋。
他想,他到底是南柯一梦了。
天边的霞光越来越红,红的几乎能滴血,童雪霜抬眸,在那一片红光中,眸底的清冷似乎也在慢慢的融化,只是身后的人,无从得知。
在那漫无边际的沉默中,她突然出口问道:“为何追来?”
身后的男人一僵,那双颤抖的手,就像是经过了千山万水,一点点的爬上她的腰,铁臂将她揽入怀中,带着小心,带着心怯,甚至连声音都是脆弱的:“雪儿,我,还是你相公吗?”
童雪霜垂眸,视线落在了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上。
明明清清冷冷的视线,可是冥墨烈却觉得那视线能够灼烧了他的肌肤,他将她埋在她的颈间,两人的身体贴合的好似一对鸳鸯,交颈而立。
他说:“为何追来……因为你是我的娘子,我是你的相公。”声音逐渐呈现出痛苦:“雪儿,你不能忘了你的承诺,你不能,你说过的,就算你恢复了记忆,你还是要嫁我。”
“可是,你比谁都清楚,失去记忆的我,说的话是不能算数的。”童雪霜的话还是清清淡淡,好似没有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或者说是感觉到了,却不在乎。
而后者,则是冥墨烈不能承受的痛:“不,不,不,我不管,雪儿,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
“放开吧,那些,我们都当没发生过。”童雪霜叹气道。
沉默,寂静。
颈边湿濡一片,血腥味传入鼻端,童雪霜吃痛的皱眉,可是不待她发怒,红唇被男人剥夺了,那样的吻,仿佛带着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绝望而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