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阴阳师站了出来,众人都大吃一惊,而阴阳师一点都不感到唐突,慢吞吞地扶起斯文·赫定,然后再转过身来,对着玲姐道:“金族圣女?难道你不懂得‘得饶人处且饶人么?何况,先人设下这个局,本就是让有缘人得之,既是有缘人,任何人都有可能,你若是这样做,岂不是违背了先祖的训令?”
“哼,是你?”阴阳师一开口,玲姐似乎就识破了他的身份,道:“千面,你常年带着张面具,不觉得别扭吗?”
千面?
原来阴阳师叫做‘千面’,等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在哪里听过着?
我正在苦思着自己在哪听过‘千面’这个名字时,千面突然大笑了起来,道:“人人都带着假面具,你何必在意我一人!”
呃,前面说得好像有点道理耶,区别不过是真面具和假面具而已。
我双目如炯地看着千面,总想着从他身上看出点端倪,而袁清影解语天听到千面这句话,脸色不自然起来,这世上人人都或多或少地带着几分假面。
“哼,想不到数千年以来,你们蚩教一直是这幅德行,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玲姐很是不屑地继续道:“这本没什么,毕竟都是上古遗族,行事风格各异,但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你居然抛弃先古气节,与蛮夷狼狈为奸?”
“识时务者为俊杰,百千年来,时代更迭,不复往昔,何必抱住那些条条框框而自寻烦恼呢?”千面厚颜无耻,根本不把玲姐的话放在心里,继续道:“说起来,你我还算是同类人……”
千面所说的‘同类人’,暗指玲姐也曾叛出‘金’族,抛弃‘金’族遗训这件事。
“哼,我跟你不一样……”玲姐怒了起来。
“废话少说,既然你肯打开‘黑门’,自然想着打破金族禁咒,现在‘黑门’已出,你可以到一边凉快去了!”千面突然强硬起来,似乎对玲姐毫无顾忌。
“你既然那么急着送死,我成全你又何妨,请!”玲姐脸冷了下来,却一点都不恼怒,反倒率着金族人退到一旁。
玲姐这一退开,反倒让千面陷入两难,眼珠子乱转,甚是狐疑地看着玲姐及周围的人。
“蛇鼠之辈,怎么不敢进去了?”玲姐冷嘲起来。
千面涵养功夫到家,根本就不会因为玲姐一两句话的挤兑而恼怒,目光闪烁了几下,便叫来斯文·赫定一个‘红蜘蛛’手下,让他进去。
那‘红蜘蛛’一听,两脚一软,跪倒在地上,上下颌打颤得说不出话来。
“废物!”千面老脸一红,恼怒起来,随手一挥,一道灵符转入那‘红蜘蛛’眉心,就见那‘红蜘蛛’哼都没哼一声,脸色发灰地倒在地上,蜷缩一团,再也站不起来。
斯文·赫定看着自己的手下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可就是不敢哼一声,而其他的‘红蜘蛛’见到自己的同伴倒在眼前,脸上虽愤怒不已,但似乎很忌讳千面的实力,也选择了无视。
而至于其他人,更不会因为一个莫不相干的蝼蚁而动气,甚是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千面被玲姐‘坑’去扛炸药包后接下来会如何做。
“你去!”千面脸色不改地看了看斯文·赫定后,扭头对他带来的一个手下,命令道。
那人身材瘦削,十足瘦子,见被千面点了名,浑身抖如筛子,不过在千面冰冷的注视下,还是迈步往那光圈门走去。
瘦子三步一回头,战战赫赫,在众目睽睽之下,迈向死亡的边缘,当他一只脚迈进光圈时,我明显感到他的心已死,而众人呼吸亦为之一滞,眼睛睁得大大的,在等着将要发生的事。
啊——
那瘦子半个身躯刚进入光圈,就仿佛被一股怪力一扯,仅发出一声惊叫,众人便看见他已趴在那斑驳石道之上,一根拳头粗的铁锥给了他个透心凉,殷红的鲜血渗落在石道地面,绽放成了鲜艳的花朵,诡异无比。
嘶——
众人忍不住猛抽冷气,根本没看清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见到这一幕,亦感到背后直冒冷汗,而在这一刻,忽感这股寒意之间,夹杂着一股杀气从背后袭来,我猛地惊醒,条件反射性就要侧身躲去,而此际却顿感身体一僵,一柄寒光闪闪的刀已架到脖子上。
“别动,我手一抖,你喉咙处看就多出一条血口子了!”千面那阴笑的恶容映入我的眼眸内,只见他再度在我双肩、额上各贴上一张灵符,刀并未离开我喉咙半寸。
原来,千面趁着众人被刚才一幕分神之际,突然对我发难,先是用定身符定住我,挟持我后,为了避免我反抗,又多加几道符来束缚着我,免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放开飞扬,否则我要你碎尸万段!”铁胆最先反应过来,宛如一头发怒的公牛,挥着狗腿子就扑了过来。
“不可!”我惊叫起来,倒不是担心自己喉咙被千面一刀割下去,因为我心底清楚千面挟持我必是另有所图而暂无性命之忧,而是担心铁胆如此鲁莽,恐怕会受到不必要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