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以前和容皓闹过什么不愉快,她终归把他当朋友。
朋友有事,她绝对不会置身事外的。
容若看着她,脸上的神情有种莫名的神色:“那我替容皓谢谢你了。”
“等他彻底好了,自己来谢我吧。”沈婉不再看他,掉头看向旁边的小J,表情温柔了些许:“我们先走吧,过几天再来。”
容若眼眸一眯:“你再来的时候,报上我的名字,他们就会让你进来的了。”
沈婉似笑非笑的:“但愿我那时还没忘记你是谁。”
她的手始终被小J握在掌心。
沈婉一路疾走着,直到坐进车里,才像用尽了全身力气的样子似的,靠在椅背上,大口地喘息着。
她实在太高瞧了自己。
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心静无波,却没想到,纳兰容若一靠近她,她就忍不住口干舌燥,心跳加速,简直都不像是平素的沈婉了。
她疲惫地闭上了眼眸,这时,她的手一动。
她这才发现,原来从刚才到现在,她的手一直被小J紧紧地握住着!
她把自己的柔荑轻柔但又坚定地从他手里抽出来。
他眼神关切,她淡淡地道:“我没事。”
只是接下来,她有事做了!
拍戏的车子忽然出了意外,说不定,这根本就是经纪公司有意谋杀!
反正现在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容皓运气太差,也运气太好,居然还活了下来!
她眼眸一眯:“这里面的阴谋,哼,如果有的话,我也要把这一团乱麻给揪出来!”
小J猛地握住了她的肩膀。
她知道,那样的意思意味着劝阻,意味着担心。
“小J。人生在世,有太多的事情,身不由己。但是,一辈子都做不了一件自己想去做的事,就太窝囊了。”她垂下了视线,唇角是隐隐的笑。
那声音轻得只有她自己一人能听见:“反正,也没有几天能活了……”
折磨她,让她倒霉,也就当做人生的一场磨练了。
可折磨她的朋友,却是她无法忍受的事情!
“这事,我管到底了!”
小J的眼神闪了一闪,只是那抹神色,落不入沈婉的眼里了……
容若开着灭菌灯,旁边烧伤科的主任医师很有耐心地慢慢拆着容皓身上的纱布。
虽然只缠住了两天,却有些皮肉和纱布黏连在一块,这样强行拆分着,就好像硬生生从身上再扯下一块血肉来似的,那疼痛,绝对是钻心的。
容皓喘息着。
他的眸子已然睁开。
其实,他就连眼睫毛也已经在大火中被烧掉了。
他看着自己的手,口中嗬嗬地发出声响,却已经不是过去他那清亮的声音了。
一个领过香港最受欢迎男歌手奖项的人,现在声音却变成了这般模样……
他闭上了血红的眼睛,根本不愿意去面对。
“容皓,这些都是暂时的。”容若沉声道,“你已经很棒了,三天就度过了危险感染期,现在,你一定要咬牙忍住。后期的一些植皮小手术是无法避免的,但是,我能保证,你能恢复到出事前九成以上的样子。”
容皓的喉咙里发出了古怪的声响。
容若伸手,轻轻接住了他眼角滴落的泪水:“不能哭,眼泪会刺激到伤口的。”
他整张脸都被包在厚厚的纱布里,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和薄薄的双唇。
哪有昔日玉树临风潇洒自如的半分模样?
沾着消毒药水的棉花按在了容皓的伤口上。
他的眼眸猛地睁圆了。
容若压住他没有大伤的手掌,也能感觉得到上方勃发的青筋。
他死死地咬牙忍住。
汗珠从他额头迅速滚落。
容若强忍道:“忍住,一会,一会就好。”
他能说得相当有把握,却深知,自己不过是骗人的。
这恢复,根本不是一时半会能达到的。
这种上药时像被凌迟一般的痛楚,会一直伴随到容皓的治疗过程结束。
这些,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噩梦。
十分钟的换药,对于容皓来说,却像是过了十年。
容若扯了干净的纱布让他咬住,等他松开时,纱布上,已经沁满了他咬破舌尖溢出的鲜血。
容若连忙帮着他止血。
换完药的容皓,整个人都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容若挥手示意医生离开,自己软了声地道:“我让妈妈送碗粥过来好么?”
“谁都不要来。”容皓声音嘶哑,“你也走。我不想见你们。”
容若知道,弟弟的自尊心很强,他也庆幸支开了母亲,没有让她看见容皓换药的这一幕。
否则,这医院肯定会让妈妈的眼泪给淹没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