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忙完这一轮,已经是深夜十点了。
关了店,她马不停蹄地赶去医院探望父亲。
她一踏进病房,就整个人站在了原地,连动,都没有办法动上分毫。
父亲已经睡着了。
身边的女人睡在躺椅上,呼噜打得山响,根本顾不上照顾病人。
而父亲身上的被子掖得好好的。
一人坐在床头,正默默地翻看着父亲的CT造影片,恬静的侧脸,专注的模样,直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就这么痴痴地看了半天。
直到那人抬起头来,毫无意外地看到她:“你还不打算进来?”他轻声道。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她屏住呼吸,走向他。
他微微一笑,并不答,只扬了扬手中的早影片:“伤得不轻。”
沈婉挨着他坐下,看着父亲苍白的脸,无比心疼:“是啊。爸爸都这把年纪了,还因为我而受苦……”
他揽住了她的肩,轻声道:“以后,不会了。”
她才回头看他:“你今天,做了什么?”
“我本来想让他入狱,没想到,他自己选择了了断。那种人,也只有死,才能让被他祸害的人解脱。”
“可那也是一条性命啊。”沈婉悠悠地道,“还有,我爸爸徒弟的事情,请你,别告诉他……”
容若点头。
他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心思,不需要说,他竟然能明白。
以为请来了帮手,结果引来了财狼。
以为是师徒情深,想不到是包藏祸心。
和熟人还要用上心计,如何不让她心生疲惫?
“在这里,终究是名誉受损。”容若淡淡地道,“有没有考虑,挪个地方?”
“怎么挪?”她明知故问的。
一把钥匙,放在了她的手心。
她低头一看:“这是什么?”
“澳门有一家店,准备转让。环境不错。值得一试。”他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那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煨烫得让她耳根发红。
她故意道:“不要。去尖沙咀开间分店不好么?去澳门,一切又要重头再来。”她把钥匙扔回到他手里,“你自己留着,开一家专门卖医疗器械的吧,反正这种事,你比较熟。”
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她却笑了起来:“你想看我爸?那你就好好看吧,我可先走了。”她故意站起了身,伸了伸懒腰。
小蛮腰一下就落入他的掌心了。
他眸色一深:“我是在这里守株待兔的,既然兔子来了,那我就捡走了。”
“我要告诉我爸爸,你说他是猪。”
“没文化。”他低笑了两声,“是株,不是猪……”
“猪肉好吃……”病房里忽然传来双唇砸吧的声音,两人吓了一跳。
低头看去,沈峰正做着梦呢,一脸傻笑:“猪肉好吃,老婆买多一点……”
打呼声忽然就大了几分,活像火车进山洞一般,把两人吵得都快捂住耳朵了。
沈婉笑着跑出了病房,容若摇了摇头,紧跟在后面。
待两人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之后,沈峰才敢睁开眼睛。
他叹了口气:“现在,装睡也是一门学问啊。”
就连人家骂他是猪,也得忍着!
女人也睁开了眸子:“就连打呼,也要打得像啊。”
两人相视一笑。
可不是嘛。
“什么?没有了?”沈婉声音虽低,却仍掩不住浓浓的诧异,“我上个月过去看的时候,你跟我说过,这店你还要营业多一个月的啊。”
她内心涌起了一股浓浓的失落。
原本看上的店面,现在来找,居然说没有了?
“真是不好意思。”对方的声音也相当抱歉,“有买主直接把我的店面给买走了,所以我直接退休得了。听说也是要买下来做餐饮的,抱歉,帮不了你的忙了。”
沈婉勉强笑道:“没事。谢谢你了。”
挂了电话,她有些心事重重的。
容若送赠的铺面,她不会接受,一方面是她一向认为,女人就要自尊自强,店面是他的,那他岂不是就是她包租公?一旦那天这个游戏他不玩了,包裹一收走人,她一个女人家,不仅输了感情,还输了整间店。
另外一方面,她也非得跟香港这边的餐饮给杠上了。
她可不能只留下一个烂摊子就跑到澳门去,这里是总店,就要有总店的样子!
她揉了把脸,给自己鼓了鼓劲。
没事!
澳门的店面还能继续找,香港这边的总店更要好好地经营。
她就不信,她不能杀出一条血路出来!
眼睛一转,她顿时有了主意。
“您好,主编,对,我是沈婉。是这样的,我想请你这几天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