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特别的堵,秋梓瑶压根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就把他赶出了公司,也就是说,这件事就算不是他一手策划,一旦发生了事故,他也一样会第一个被开除。
公司是人家的,自己不过就是给人家打工的人,用着你的时候你是个人才,用不着你的时候,你就是一个替别人来担责任的货。
好悲凉的感觉!
他从车库提出车,漠然地开着车,离开盛隆。
车缓慢地行驶在车道上,一阵寒意袭来,他突然感觉特别的冷,从头冷到脚。
手有些抖,他只好找个出口把车停在一家信用社的门口。
车窗关的严严的,哪里来的风呢?
是,他想起了爸爸,想起了过去他不敢想的往事。
那是他十四岁那年,爸爸接他到城市里上学,他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宁采伊。可是十一国庆的时候,他爸爸所在的那个旅游公司发生了车祸,据说那辆车是他爸爸驾驶的。当时,车上的八十九名乘客,十六人死亡,三十一人重伤。
他爸爸被公司解聘,他跟着爸爸又回到了原来的破房子里。
那天晚上,他在写作业,爸爸轻轻推开门,站在门口,远远地凝视他。他回头,发现爸爸站在昏暗的门口,眼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痛苦,审段卿当时看不出爸爸眼中要表达的意思,只是笑了笑,他不善言词的爸爸也只是挤出一丝微笑望着他,很久很久。
他不知道爸爸站了多久,等到他写完作业,回头时,爸爸已经回自己房间了。
他收拾好作业,打算睡觉。突然,从爸爸的房间里传来一阵怪异的声音,他急忙冲出来跑进爸爸的房间。他看到爸爸在地上拼命地挣扎,嘴里全是白沫,他痛苦地五官扭曲,双手拼命地朝口里挖什么,越是挖,嘴里的白沫越多,他越是难受地浑身在地上打滚。
“爸爸——”他扑过去,努力想把他拉起来,可是爸爸太痛苦了,他滚动中撞开了他,只模模糊糊地喊了声:“走!”他不想自己看到他痛苦的样子。
他急忙翻开爸爸的包,从他包里拿出手机,可是他不知道该打给谁,紧张时,手机滑落摔在地上。他转身奔出来,四下喊救命,只有隔壁的叫天叔的走出来,还没有等问他,就被他老婆扯回了屋。隐约听到他老婆说:“别管他!报上不是说他酒后驾驶翻车害了十几条人命吗?”
酒后驾驶?他明明记得爸爸不抽烟不喝酒,是个三好男人,怎么会酒后驾驶?他喊了半天,没有人理他,他苍然地走回家,走进爸爸的房间,看着爸爸痛苦地在地上挣扎,他仰着脑袋,对着天花板,拼命地哭。
那份无助像暗夜里的一条蛇纠缠着他幼小的心灵。
东方天亮的时候,他的嗓子已经沙哑了,断断续续地啊啊的哭声已经勾起了左邻右舍的注意,他们围着院子,伸着脖子朝里望。
屋子里,他满脸泪痕地抽泣着,地上是早已经不能动弹的爸爸。
后来,他才明白,他的爸爸是‘畏罪自杀’。
畏罪自杀?多么荒唐的罪名,竟然会落到他老实巴交的爸爸身上?秋家,他爸爸所在的双向公司就是秋家的。秋要文为了公司的利益逼迫自己的爸爸承担全部责任,害得他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死亡。
……
感觉一阵难受,那个痛苦的画面虫子般在他眼前翻滚,他推开车门,爬出来跑到一个垃圾桶旁边开始呕吐。
十二年了,他只要想起那个晚上,胃里就会忍不住呕吐,所以他不敢去想,拼命地想忘记,但是他又不能把那场撕心裂肺的痛全部忘记,他怕自己忘记了那场疼痛,就会忘记对秋家的仇恨。
现在,他依然被秋家以保全公司给开除了,他不能不想起那个可怜的爸爸。
“你怎么了?”温柔的声音响起,他痛苦地眯起眼睛,抬起头。正午的阳光跳跃在那个问话的女孩脸上,特别的温暖。她伸出手递给他一包纸巾,满是同情的目光里全是青春的气息。
他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宁采伊,想起第一次坐校车的时候,她给他的橘子瓣。至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一个女孩那般纯净地对他笑过。
“谢谢。”他接过纸巾,来不及看清她的模样,身旁一个人影在阳光里摇晃了一下,便从他们身旁掠过。
“啊!我的钱包!”她惊呼一声,转身奔那个人影追去……
审段卿急忙掏出手机,想报警又不知道该怎么拨这个报警电话,远远地,他望着那抹身影消失在了马路的转弯处,慢慢收起了手机。
“秋梓瑶,我会回来的!”他咬牙切齿地眯起眼睛,眼神里是一抹危险的冷光。
他潇洒地走着,不急不慢地等着身后追来的人,因为偷成了习惯,他忍不住的时候就在白诗婷身上过过瘾。白诗婷自然知道他的怪病,也不生气,很有耐心地穿过几条商业街,在一处修车厂门口追上他。
鸮回头见她追来,撇嘴一笑,停下来。
“还我钱。”她扑上来就抱住了他的腰,俏皮地扬起头,望着一脸沉默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