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让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空,黑的可怕,除了窸窸窣窣的雨声,便是无尽呜咽的风声。
不得不承认,东方俊是个很有先见之明的商人,他似乎早就料到虞洁会有这一举动,于是在离开之前就让秦夜伪造了那些头条,叮嘱沈让,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就把这些头条拿给虞洁看,这样至少能保她一命。
“你这么做,不后悔吗?”
他声音极轻,顺着电波传到了另一侧,远在大洋彼岸的男人身形蓦地一震,秦夜忙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低声关心,“爷?没事吧?”
东方俊定神,眼前的眩晕感这才渐渐消散,他对着电话另一头说道,“照顾好她,我会一辈子感激你。”
随后,他掐断了电话,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秦夜倒了水递过来,他匆匆喝下,这才缓解了身体的不适。
秦夜皱眉看了看窗外渐亮的天空,忧心忡忡道,“爷,您还是去休息一下吧,天都快亮了。”
“不必。”
男人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从知道她出事之后,他就没有一刻安心过,凌晨三点惊醒后便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狠狠的抽着烟,让那股灼热呛辣的感觉麻|痹自己的心脏。
直到秦夜被书房里重物撞倒的声音惊醒赶过来,这才发现,他差一点将整个书房都烧了。
“可是,爷,您已经连续一天一夜没有好好休息了,再这样下去,身体……”
秦夜欲言又止,目光触及到他眼底压抑着的浓浓伤痛,最终只化作一声无奈叹息。
哎!
明明相爱,却要分开。
意大利的夜晚,在七月份有些凉,秦夜开了窗,散去室内的烟味,好一会儿,东方俊的脸色才缓和过来。
“那个女人的下落找到了?”
他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问道。
“明天早晨八点,西门珏会带那个女人去罗马万神殿祭拜。”
“很好,安排人手,务必生擒过来。”
男人眯起的绿眸闪过一抹危险的寒光。
秦夜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可是,爷,我们真的要利用一个女人……”
“他西门珏既然做得出来,那我东方俊自然也能效仿,让他知道,天底下,不是只有他的女人的命是命别人的命都是草芥!”
“……”
……
这场雨一直持续了半个月,空气中弥漫了一股腐烂绝望的味道,有如人的心情。
雨过天晴,虞洁收拾一下从房间里出来。
“少奶奶——”
佣人们不约而同的多看了她几眼,少奶奶今天化了妆,穿了一件平时不爱穿的亮色系连衣裙,唇角扬着笑,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早上好。”
出乎意料的,少奶奶竟然冲他们打招呼,并且还抛出明媚的笑容。
佣人们僵硬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少奶奶,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好,我马上过去,少爷呢?”
“回少奶奶,葡萄园的葡萄因为连续半个月的阴雨天全都烂掉了,少爷正在那里缅怀感伤……”
“……”
缅怀感伤?
他那么恶劣的一个人还会有如此柔软脆弱的一面么?
虞洁撇撇嘴,心里这么想着,脚下已经不由自主地往外走,顺着向日葵花海,一路来到葡萄园。
望着眼前这片凄惨的景象,虞洁不知自己是该幸灾乐祸还是该同情那个立于破败萧条之中的人影。
满园的葡萄皆被暴风雨摧残的掉落在地上,一片狼藉。
听到她的脚步声,沈让回过头来,一瞬间已经将眸中所有的柔情敛去,他勾勾唇,冷声问,“起来了?”
虞洁挑挑眉,自那日跳海之后,她似乎变了个人似的,再也不吵不闹了,这一点沈让虽然不习惯但也很是欣慰。
“你在悼念葡萄园?”
“嗯。”男人点点头,从喉间挤出一个冰冷的字眼。
“看来这葡萄园对你意义非凡啊,不会是初恋情人亲手种下的吧?”
虞洁玩味的看着他,她眼中的笑在沈让看来很是刺眼,他冷冷别过脸,懒得搭理她。
“哎哟,被我猜中了?鼎鼎大名的沈先生果真有忘不掉的初恋情人?嗯?”
虞洁走上前一步,笑容爬满整张脸,眉眼间尽是温和的笑。
沈让看得有些晃神,已经很久没见到这样灿烂的笑容了,这一瞬,他竟不自觉怀念起来。
“啧啧……让我猜猜,肯定不是卡特吧?”
虞洁横出手臂拦住他的去路。
“……”
挥开她,无视她言语中的挑衅与嘲讽,沈让绷着俊脸往屋里走。
“别走啊,我很好奇呢!”
虞洁还在逗他,男人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
跟着他一路来到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