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人建议林先生用黄金做装饰,但被他拒绝,他不缺钱,只是更喜欢中式木质家具。
所以他的房间都是紫檀硬木家具,木材的纹理毫无规则却有着独特的韵味,没有涂漆却覆盖着一层包浆,低调而又古朴。
林先生示意蓝逸用茶,同时微笑着说:“修养的不错。”
“多谢!”
林先生微微颔首:“这几天比较忙,应该早些和你聊一聊,这里虽然山清水秀,不过难免有些无聊乏味。”
“这里很好。”
林先生淡淡一笑,然后起身从抽屉拿出一本护照,里面夹着机票和支票。
“我的人会送你到机场,这里有你回国的机票,这张支票你可以到任何一家银行去兑现,当然,我能做的不止这些,你可以提任何要求。”
蓝逸眼眸低垂,神色黯然。
“林先生,我有一事相求。”
“请讲。”
“我想亲手杀死一个人。”蓝逸抬头盯着林先生的眼睛,“亲手杀死他。”
林先生微微皱眉:“能和我说说你的遭遇吗?”
这时,一只白玉般的纤手掀开帷幕,只见一个长发少女穿着淡绿衫子,从里面快步而出,她脸色晶莹,肤光如雪,鹅蛋脸儿上有一个小小酒窝,虽微现缅腆,但掩藏不住清秀绝俗的气质,在十六七岁年纪,却已是一个容色照人的美人,身形婀娜,举手投足之间,仿佛有种勾魂摄魄的魅力。
林先生介绍道:“小女樱殳,不是外人。”
蓝逸微微躬身:“林小姐,你好。”
樱殳抿嘴浅笑,微微低头:“你好,之前我看望过你,只不过那时你还没醒。”
林先生向蓝逸点点头:“樱殳是我唯一的亲人,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她也可以听一听你的故事。”
蓝逸低头看向木地板,地板上的纹路蜿蜒扭转,好似那日漫天焚烧的火焰。
......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蓝逸双手握着那把赤红色的长剑,挥向眼前的那个男人。
可是,任由他劈砍,在速度上总是慢一步。
剑锋很锋利,堪称削铁如泥,可是却怎么也沾不到那个男人的衣角。
“你太慢了!”
蓝潇侧身躲过剑刃,然后一脚将蓝逸踢倒在地。
长剑脱手而出,在空中回旋一圈之后重新插在地上。
“为什么?”蓝逸闭上眼睛,满脸泪水。
蓝潇轻笑:“你是猪吗?”
“好吧,我亲爱的弟弟,你实在太弱了,弱的我都提不起杀你的兴致,我们来玩个游戏吧!”蓝潇重新将长剑插入剑鞘,指了指远处的一片密林。
“逃吧,给你十分钟的时间,然后我来找你。”
蓝潇将长剑隐藏在黑色长袍之下,那是一身纯黑的长袍,太阳与月亮的图案分别绣在两边。
他把长袍的帽子戴上,让脸隐藏在阴影里,然后捏住蓝逸的脸:“是不是很像小时候的捉迷藏?”
不等蓝逸回答,他哥哥又一字一顿地说:“你只有一次机会!”
蓝逸最后看了一眼倒在血泊里的父亲,然后拼命奔跑,他的身后传来蓝潇的声音。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凉夜,白昼将尽,仍应燃烧咆哮,怒斥吧,怒斥光的消逝!智慧使人懂得永恒至理,但它没有迸发闪电的力量...”
......
房间里香茶袅袅,蓝逸抬起头,目光坚定,面无表情恰好掩盖住巨大的悲伤。
“我不需要您的同情,我只要一个机会,为此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林先生起身叹息:“原来是这样,我曾经和令尊令堂相处过一段时间,他们是值得信赖的人,请节哀。”
蓝逸在等着他的回答。
“你有你哥哥的消息或者线索吗?”
蓝逸摇头:“没有。”
“我会动用我的情报网帮你寻找线索,按你的描述,长袍上的图案应该是某种特殊的标志。”
林先生转过身来对樱殳说:“通知伙房,从今天起斋戒三日,以表哀思。”
樱殳点头。
“你可以先回国,毕竟那里比较安全...”
“我已经没有家了!”蓝逸打断林先生的话,“我请求您给我一个机会,找到他,让我杀死他!”
林先生犹豫:“这个...我不能保证。”
“这是我唯一的请求,等到这件事情结束,我会自己离开,不再麻烦您。”
林先生看着蓝逸:“这又是为何?”
“这是一场交易,人情换人情。”
谈话陷入沉默,良久之后,林先生摇头道:“不行,如果令尊在世,他一定是想让你好好活下去,复仇不是你的事情。”
蓝逸轻笑,只不过这笑容包含着无边的苦楚与决然。“是啊,复仇是上帝的事情,但是上帝的行动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