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瑾冷笑一声,阳光透过小窗户打落在他身旁,能清晰看到飞舞的尘埃,殷清的镇定还是出了他的意料之外,只是今日,他有的是耐心。
“小侯爷真乃铮铮铁骨,都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想明白么?”
殷清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驸马爷大驾光临,莫非就是为了等着一个答案?本侯已经很明白的告诉过你了,相信驸马爷也不希望听多几次。”
元瑾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不曾到过这里来,殷清却不知大燕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与生俱来的防备让他绝不轻易相信任何人,不管从前还是如今,倘若君默然打算放弃,那么他唯有就此销声匿迹。
“小侯爷当真想清楚了么?我还以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考虑,你会改变当时的想法,君默然已经知道你在云国,并且是被父皇扣押的,但那又如何,即便是书函,他也不曾主动提起过,大燕似乎从来就没有博阳侯的存在,不知道小侯爷对这个答案可还满意?”
“呵呵,你何必费心,本侯活到今日,更不会如此天真,与你,不过是与虎谋皮,而对于他,你想得到的太多,恕本侯没有办法答应。”
“殷清,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我也不打算同你客气,相信这里的酷刑对于你来说,不过尔尔。”
殷清脸色依旧没有任何起伏,静静转过身来,对上那双泛着冷光的眸子,淡淡一笑,道:“驸马爷的手段莫非只有这些?还是你向来如此,只会使下三滥的招数,那么,本侯无话可说。”
“既然你存心舍不得离开这里,我会让你知道你的选择究竟有多么错误。”冷笑着蹲下身体,四目相交,他的冷然,他的从容,显然早就料到了今日,只是偷来的悠闲。
“元瑾。”殷清淡淡喊了一声,目光平静如水。
微微惊诧,元瑾似乎对于自己的名字从他口中吐出感到不可思议,随即一脸笑意,牵动了脸上肌肉。
“怎么?是否改变了主意?”
玩味的笑容不减,他在元瑾的注视下慢慢站了起来,直起身体,眼神中是从未有过的复杂,似乎要穿透他的身体看到灵魂深处。
“你究竟为何要如此对待她?”
原先所掉下的谜团,终于拨开了云雾,以至于祈宣的改变,没有任何征兆,也同时得到了证实。
“她?”冷哼一声,他的笑容中夹了不屑:“没想到你们一个两个都一样,自甘堕落?”
殷清脸上微微泛白,透着明媚的阳光,有些透明的诡异。
元瑾笑容渐渐加深,响彻在整个阴暗的牢房中,良久,他才停了下来,黑得纯粹的眸子似乎也蒙上了一层雾气,无端多了几分茫然,让人无法看透的神秘。
“你怎么会明白呢?若非苏家如此不择手段,我们怎会落得战死沙场的下场,哼,英勇护国,追封大将军,这些虚名有何意义,我们元家世代忠良,到最后也不过死不瞑目。”
隐约的言语中,殷清感受到了他的怒气,一切被挑起了开端,一时又让人找不到头绪,元瑾眼下那狂放的笑,分明透着浓烈的恨,果然,他已经不打算让他继续下去了,得知这个消息,殷清心底说不上是茫然还是苦涩,护国?举目四望,方寸之地,整日与虫鼠作伴,这便是忠心护国最终的下场么?
似乎有些明白老王爷当年的心情了,尽管那时还不是大燕,那样庞大家族的分支,终究是不可缺少的存在,一旦失去了控制,局面将会变得很难收拾,难怪最后他选择的是平静度过余生,而非一生丰功伟业的歌颂。
忠君不爱己,这便是自己的顾虑么?
“原来你一直以来都这样想,真不明白她到头来为何还要护着你,本侯之见,皇上当初决意踏平落霞山庄时,她就不该多事去求情。
元瑾冷笑:“这算什么,比起苏家欠我们的,她此生都还不起。”
或许在他尚未得知一切真相时,能够装作什么都不在意,在那段年少轻狂的岁月里,落英缤纷的树下,也曾天真过,将青涩的爱全部给了那个满心只依恋他的女子,却不是现在的苏漫,她会为了君默然而放弃一切,再不是他所认识的小七。
“看来她走到最后,算到了一切,却没算到最终是你在背后搞鬼,这么多年的心血,不知道她想明白这一切之后会有多么失望。”
“小侯爷,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替别人伤怀,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己如何脱身,这里是云国,即便你在大燕权倾朝野,到了这里也必须听从我的吩咐。”
殷清认命一般闭上眼睛:“驸马爷,本侯不希望再说第二遍,道不同,不相为谋。”
“好啊,好好好。”他咬牙,一连几个好字脱口而出。
“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我也不必再顾念你与小七之间的那点情分,来人,将人拉到刑房。”
殷清漆黑的瞳孔中看不见半点畏惧,只是看着元瑾的笑意越发讽刺。
那些倒钩的绳子抽打在身上的感觉是火辣辣的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