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抗拒,没有出声,她闭上眼感受着那种疼痛,心底不由得感叹,下手真是狠啊,再深两分她的血管必是要断了。
不知是不是心底笃定君默然绝不会伤她性命,丝毫没有惊恐的感觉,刻骨的疼痛反而带给她几分清醒,她怕他的温柔,却不畏惧他的残暴。
“为什么不求朕呢?”他已经松开了手,如墨的黑眸温柔似水。
苏漫坐在他腿上,进退不得,任由鲜血从脖子滑落,染得那玄色的衣衫上尽是斑驳。
“有用吗?”她终于吐出几个字,苍白的脸上笑靥如花。
这笑容看在他眼里十分刺目,还有那些鲜血也是,这个该死的女人,不过是点小小的惩罚,她依旧是那般不知死活,忍住想要掐死苏漫的动作,他掏出手帕包在她脖子上,直到那狰狞的伤口被掩饰过去。
指尖上满是鲜血,是属于苏漫的,他微微一笑,将手凑到她唇边,用极其柔和的嗓音诱惑道:“舔干净。”
苏漫知道由不得自己拒绝,血腥的味道迅速在口中融化开。这是属于自己的血,和其他人的血液,并没什么不同。
他抽回了手,压住苏漫脑袋,霸道的唇又重新落了下来。
苏漫抬起头来时,就见他眼中还映着一点烛光。颈上的伤口疼得厉害,她吸了吸气,额头抵住他下巴。
“明日去上朝。”莫名其妙他接着开口。
苏漫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这个动作被他看在眼里,瞬间燃起了危险的光芒,得不到回应,他重新抬起苏漫的下巴,狠狠盯着她:“朕让你明日去上朝。”
“遵旨。”她垂下头想要从君默然腿上滑落下来,双手突然被抓住按在身后,身子向后仰去,避开他温热的气息,这个极其艰难的动作做起来牵扯到伤口,刚刚止住的血又开始流了。
君默然见状提高了嗓门:“你就那么讨厌朕?”
苏漫被他一扯又重新落入温暖的怀抱,这次却没有被暴戾的对待,身体突然腾空而起,她惊愕中看见他抱着自己从椅子上站起,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然后被重重丢在自己床上才幡然醒悟过来。
他熟练的找到了伤药所在的地方,不由分说扯开包扎在伤口上的手帕。
苏漫深怕他一个生气又在伤口上撒盐,往后缩了缩避开他的触碰,这个小小的举动果真激怒了那个冷漠的皇帝,只见他长臂一伸,狠狠将人拖了回来,动作粗鲁的按着她的肩膀就将瓶子里的药粉朝她伤口上倒。
“嘶……”
听到惊呼又放轻了动作,眉头一皱,他像是有些后悔,明明是她下毒害自己,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好呢?
突然俯下身来,他低着苏漫的鼻尖,用无比认真的语气问道:“那药究竟是不是你故意吃下去的?”
“嘎?”
“回答朕。”
才回神,原来他指的是中毒的事情,想到这里,她漆黑莹亮的淹没黯然下去,最后缓缓点头,丝毫不隐瞒。
“是。”
“为什么?”他已经给过她机会了。
苏漫默然,神情淡了下来。
“朕死了你有什么好处?还是你以为你能取代朕,若是如此,你不妨告诉朕你想要这个江山,朕拱手相让,在你有能力坐稳的前提下。”
“在你现在的本事,相信聪明的你不可能没有自知之明,而你父皇……”他故意笑着,停下话来。
“你父皇当初的无能,想要掩饰是那么可笑,苏祈宣,他不过是个孩子,这天下,能者居之,朕从不认为有人天生就该坐在这个位置上,即便是朕的孩子也不例外,若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朕也照样不会将皇位传给他。”
他的话还是给苏漫带来了震撼,父皇在位时,天下百姓的怨声她不是没有听见,即便当时养在深宫不问世事,但这几年来不难从一些百姓的口中听到如今盛世的满足,虽偶有蛮夷捣乱,终究抵不过朝廷的抵抗。
但想到祈宣的坚持,自己对她的承诺,她的心毕竟还是狠的,否则怎么可能亲手杀人,那是她从未想过的事情,如今却真实的发生了。
烛光跳跃,时光流转,四目相对,两厢无言。
君默然以为她的沉默已经让天平开始倾斜,心稍稍平复怒气,下了床替她找来干净的布条将伤口包扎好,苏漫背过身去,扯了被子就往身上盖,也不理会他有没有离开。
君默然熄灭了烛火,掩盖了那一脸的疲惫,最后将房门轻轻合上。
流风和流云一见他走出院子,两人顿时提高了警惕,忙走上前来恭敬站在身后,步伐突然停顿,他仰头看着满天繁星,剑眉微蹙。
霞光漫上紫金殿的那一刻,苏漫在他的命令之下乖乖上朝了,禁足的事情朝中并没有多少人知晓,可如今消失了几日的苏大人脖子上突然多了纱布,众人很自然的以为是受伤的关系,因而也没太往心里去,更有相熟的大臣上来安慰几句。
苏漫一一应对,目光装作漫不经心的扫过殿上群臣,发现其中少了殷清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