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本来就是一种极香的东西,如今再上笼一蒸,蒸得滚烫,这香味就更加热烈了,就连一旁的洪汉民这时候也忘记了害怕,看着布满水珠的酒壶接连咽了两口口水。
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没有什么能比一壶滚烫的黄酒更能慰人心,想一想一杯酒下肚整个人因为酒而暖了起来,再望着外头白雪茫茫,人生一大惬意,莫过于此。
李寻欢这个酒鬼连忙喝干了杯中的酒,道了声谢拿过滚烫的酒壶来,他慢慢倒了一杯,只觉得一阵酒香扑鼻而来,他脸色立刻又开朗了,笑着道:“好酒。”
一边说,李寻欢同样给李察倒了一杯,倒酒的时候或许是被浓郁的酒香给呛着了,李寻欢突然俯下身去大声地咳嗽起来。
这咳嗽声,好像是要将肺都咳出来一般。老者连忙走到李寻欢身边,扶着他坐下,一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一边道:“咳嗽最伤身体,探花大人千万要小心些,小心些…”
说着,他拿过桌上的酒杯,苍老的脸上突然展露出一个笑容,道:“这酒最治咳嗽,探花大人你若喝了,以后保准不会再咳嗽了。”
“倘若酒能治咳嗽的话,那我这毛病早就不犯了。”
李寻欢笑了笑,接过酒杯就要送至嘴边。李察这时候突然打断了他,道:“慢着。”
李寻欢停下动作疑惑地看着李察,只见他拿过一个杯子倒满了热酒,笑着道:“身为客人,这第一杯酒,当然是要敬老丈才是。老丈,我敬你一杯。”
老者盯着李察递过来的热酒,好半天也没有伸手去接,轻叹了口气道:“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一般人就算再说自家的酒好,也不会说出酒能治咳嗽这种蠢话来。你这话分明是要李寻欢赶紧将酒喝下。你太过着急了,倘若再自然些,我与李寻欢说不定就会喝了这杯酒。”
李察一边笑着道,一边将杯中的酒喝下,满足地叹了一声道:“天冷一杯酒,红泥小火炉,古人诚不欺我。”
李寻欢没好气地吐槽道:“不欺你个头,那明明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天冷一杯酒...也真亏你能说得出来。”
老者惊异道:“你既然明明已经知道酒里有问题,为何还要将这酒喝下?”
“能在酒里的问题,还能是什么?无非是毒而已。”
李察轻笑一声,心道老子苗疆都淌过来了,还能怕这一杯酒里的毒?再毒能毒得过那些花花绿绿的蛊虫去?
老者钦佩道:“少侠好本领,老朽自愧不如。”
说着,他呆滞的目光,突然变得狡黠锐利起来。
一旁的洪汉民亮银链子枪突然出手,大喝一声道:“呔!竟敢暗算探花大人与西门少侠,真真是卑鄙下流,吃老子一枪!”
“就凭你也敢跟老人家动手?”
老者暴喝一声,佝偻的身子好像凭空长高了一尺,脸色突然发生了变化,红中透紫,隐隐发光。
“砰!”
一声巨响,老者一掌挥出,狠狠落在了洪汉民的身上。洪汉民闷哼一声倒飞出去,身子狠狠撞上了客栈的一根柱子上,跌落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没能再爬起身来。
老者嗤笑一声道:“说变脸就变脸,论起卑鄙下流,我可不及你。你以为这时候摇着尾巴当狗,就能给自己买回一条性命了?”
洪汉民艰难地抬起头来,两眼死死盯着老者,鲜血自他口中不断涌出,令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你…你是…”
话还没说完,洪汉民头一歪失去了生机。李察叹气道:“我早就说过,你有了这件金丝甲只会死得更快。”
老人将手中的半截链子枪扔在地上,脸色恢复正常,皱纹重新又一根一根地浮现出来。李寻欢看着他道:“为了金丝甲暴露自己二十年来的身份,值得吗?”
“这么说来,探花大人是认出了我?”
“二十年前,紫面二郎孙逵在二十年前是多么出风头的人物,居然敢和江南七十二道水陆码头总瓢把子的妻子私奔,这种勇气我实在佩服。”
他摇了摇头,随即长叹道:“可是现在我却失望得很,因为我想不到紫面二郎居然也是个鬼鬼祟祟的小人,只敢在暗中下毒,却不敢以真功夫和人一决胜负。”
老人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气,随即又很快隐没了下去,苍老的脸上展露出一个笑容,好像一朵绽放的菊-花。
“探花大人,你若知道这金丝甲究竟是什么,我相信你也会如此的。”
“那这金丝甲,究竟关乎着什么?”
“银子,很多很多的银子。”
一道娇笑声突然自客栈后方传来,这声音动听无比,哪怕是李察和李寻欢两个见惯了美女的人,心中也不由得一动!
这道动听的声音越来越近,“下毒之事,探花郎可莫要冤枉了他,就凭他的本事,还在酒里下不了毒。”
李寻欢突然笑了,“我早该想到的,能有这等手段的,也只有二十年前的第一美人,蔷薇夫人。”
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