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柳远的头上,问:“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文字谱在哪?”
墨柳远看着妇人,又看看两个已经害怕的不成样子的孩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再三斟酌之下,他把视线投向妇人,妇人心里已经有了大概了,她含泪点头,或是解脱,或是悲痛。
谢必安提起茶壶,在茶杯里倒了一杯茶,欲饮却没饮,只是做做样子,他苦笑道:“我倒还真是好奇,墨兄的修为有五重天了吧,兴许是五重天的瓶颈,应该马上就到六重天了,但你修炼的武功甚是庞杂,刚才击退无救的那一招是少林的罗汉拳,所用的身形是江湖小道的蛇盘头,刚才想对我用的那一招又是鹰爪功中里流传至今的碎骨爪,你习武的套路未免太杂了吧,不过说到底,我就是没有看见墨家文字谱中暗藏的剑诀,究竟是你不曾习过,还是你真的没有呢?”
墨柳远一句话都不说,他在笑,起初笑声很小,随后越来越大,狂笑之中,谢必安还有些不解,“为何要笑?”
下一秒,他便知道了。
墨柳远的七窍猛然溢血,谢必安瞪大了眼睛,飞快伸出左手,将食指中指并拢,在墨柳远身后的两处大穴上猛点了两下,想要以此封住他的穴脉,阻止他自杀,然而为时已晚,谢必安伸手感受墨柳远的脉搏,已然全无,“死了……”
范无救看起来也并不在乎,只是说了这么三个字,“龟息功。”
谢必安摇摇头,“他才五重天,没办法修炼龟息功,这是真的死了。”谢必安又把视线投向妇人和那两个孩子,他想了想,“作为家眷,你们多少总该知道一点吧,快告诉我墨家文字谱在哪!”他是真的急了。
妇人抱着两个孩子,欲哭无泪,或者说过于伤悲以至于无泪可流,她抱着孩子,抱得很紧,“孩子……娘亲无用,来世投个好胎,别再姓墨了,至于你们黑白无常,你们永远别想知道墨家文字谱的下落!永远!”
妇人此刻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过儿了。
过儿……爹娘对不起你,好好活下去……
她声音颤抖着,谢必安像是感觉到什么了一样,虽然他很想去阻止事情的发生,但即便是再强的武林高手也不可能在如此近的距离下阻止一个人的自杀,要知道,妇人手上拿着的两只筷子已经顶在了两个正在痛哭流涕的孩子的胸口,而自己也早已经是满嘴鲜血,看来她刚说完这句话,就已经咬舌了。
妇人恶狠狠的看着谢必安,猛地将两根筷子插入孩子的胸膛,就是心脏的位置,孩子先是一声惨叫,随后是血液如同溪流蔓延一般流出,一家六口人,就在这个晚上,全部死了。
谢必安笑看着这一幕,“好……很好。”
范无救对此毫无感觉,只是站在谢必安的身后,听着谢必安继续骂道:“真是好极了!范无救!用尸火把这里烧了!我要这里方圆五里!寸物不存!寸草不生!”
范无救点点头,“恩。”
谢必安身形化似幽魅,转眼便离开了这里,范无救抬起手,黑色的手指甲上滴下一滴黑色的液体,疑似血液,那液体碰触在他脚边的长女的尸体上,瞬间生出了黑色的火焰,范无救不紧不慢的用相同的方法在其他几具尸体上都滴下了几滴,六具尸体无一例外的开始焚烧尸火,火势越来越大,逐渐蔓延至木桌,木椅,房梁,之后是整栋房屋,最后是整个墨府。
……
墨柳远口中的过儿,就是墨过,这名字是墨柳远取得,谐音“莫过”,希望这孩子的一生,平平安安,万事无过,与此同时呢,墨过正躲在酒窖里,这个十四岁的少年并非是躲在酒窖里偷酒喝的,他只是在躲一名教书先生,那位眉须长似柳条的老先生是墨柳远请来教他功课的,但墨过并不喜欢书文,为了躲避那老先生,便藏身进了酒窖,在这里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刚刚才醒过来。
他躺在茅草上,挠挠脑袋,睡得还算舒服,他很满意这个藏身的地方,这个地方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墨府是墨柳远买来的,对屋子里的各种格局不是很清楚,所以也只知道台面上的房间,殊不知在厨房的角落里有这么一个夹层,原先住在这里的人把这个夹层当做酒窖使用,到现在,酒窖里还放置了几坛好酒,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被墨过发现了,每次只要墨过不想做什么事情,他就会藏进这个酒窖,没人能发现他,他可以安逸的躲到事情结束。
不过真的要说他为什么醒过来,并不是自然醒的,而是冻醒的。
虽说是鹅毛大雪,却也不至于冻到这里啊,这里怎么说也是厨房,时常生着火,能保暖才是。
墨过叹了口气,推开夹层的门,走出厨房,忽然感觉这寒冷更加刺骨了,他不知怎么回事,便走了出去,结果刚出门看见的便是那几个伙夫的尸体,这对于尚且还是少年的墨过来说实在可怕了些。
他第一反应就是去找他的父亲。
他奔跑着,向着主屋跑,然而还在半路时,他就已经停下了脚步,瞳孔赫然只剩下了一个点,他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他害怕极了,往后退了几步,才真正看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