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亮就爬起来,烧水焖饭,伺候一家子早饭,一会这个要水,一会那个要个稀饭,一会那里……
秦如薇飘在她后面,一直转着,眼前的女子忙个不停,别人在吃早饭的时候,她在灶房刚捧起饭碗,就被邓老太给叫住了。
“牲口圈的粪堆的满了,你快去清清,那味儿都飘进堂屋来了,闻得人犯恶心。”
秦如薇轻皱了一下眉,看着手里的碗并不吭声,似乎在犹豫。
邓老太并没得到回应,一下子就火了,吼骂道:“叫你呢,你是耳聋了还是想作死了?”
“娘,我看她是犯懒呢。”胡书挺着个肚子走出来,打了个呵欠,假惺惺地道:“可惜我是怀了身子,渴睡得很,不然我定然会去打扫干净了,难不成还要娘您老动手么?也没这个理不是?”
邓老太听了脸色越发不好看,一双老眼阴森森的瞅着秦如薇,那眸光就幽幽的,渗人得厉害。
秦如薇不禁打了个寒颤,说道:“娘,我吃过早饭立即就去。”
“我叫你现在就去,你是听不明白了?吃吃吃,不会下蛋的母鸡,吃再多也是白费了米饭。马上给我去铲粪,不然你今儿都甭想吃一颗米。”邓老太厉声呵斥。
秦如薇眼圈一红,低下了头,却没有动。
一旁站着的胡氏则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可劲儿的煽风点火:“哟,大姐,娘就是说你两句,你就甩脸子红眼圈儿了,不知道的以为娘怎么着你呢?莫不是在心底造娘的不是吧?”
“我没有!”秦如薇捏起拳,唰地抬起头,一脸愤恨的瞪着胡氏。
胡氏被她那憎恨的目光唬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道:“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弄个吃人的眼神作什么?心虚么?”
“你冤枉我。”秦如薇急急的辩驳,又看向邓老太:“娘,我没有……”
未等她把话说完,邓老太就用力一个耳刮子甩过来,怒声道:“我就看你有,莫怪这些日我身上各种不舒坦,敢情是你这臊皮货在后头咒我呢。”
秦如薇捂着脸,眼泪唰地掉落下来,辩道:“娘,我没有,我怎么敢?”
“呸!”邓老太冲她头上吐了一口浓痰,道:“你当我老眼昏花,不知道你皮相下的那黑心肝呢,遭瘟的小娼妇,作个哭哭啼啼的死样给哪个看?滚出去,别在我眼前晃,我看了你就心烦。”
秦如薇被骂得一声都不敢吭,连头上的那口脏物也不敢伸手去擦,就这么顶着出了院子,往牲口圈去。
秦如薇看了个清楚明白,心头一阵阵的痛,不知为何,本尊所受的痛,就像是自己切身所受过一般,让她心口闷闷的,十分压抑。
再看邓老太和胡氏,两人皆得意洋洋的,一个暗自欢喜自己拿捏媳妇,一个欢喜挤兑了情敌。
秦如薇很想挥手抽两巴掌,手摔过,也不过是凭空经过她们的身子罢了。
“好奇怪,娘,刚刚你有没有感觉到一阵阴风经过?”胡氏扫了扫手臂。
“四月半,各路的阴灵经过也说不准,快快回屋去吧,再给菩萨上炷香。”邓老太催促她。
两人便各自回屋,秦如薇则是往邓家牲口圈‘飘’了过去。
来到牲口圈,秦如薇并没看到那个可怜的本尊,却听到一阵压抑的哭声在角落里传来,飘过去一看,只见她躲在放柴的角落里,抱着手,头埋在双膝低声抽泣,双肩一耸一耸的。
秦如薇轻叹一声,也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既然这么苦为什么还要待在那个家呢?”秦如薇轻轻地道。
她是真不明白,邓富贵不是娶了胡氏么,可这个梦算什么?本尊怎么也在邓家,而且看那情景,很明显就是她先胡氏进门。
邓富贵那是享了齐人之福?
秦如薇皱起双眉,百思不得其解,这样的梦到底在预示什么?
“爹,女儿太苦了,呜呜。”本尊咬着自己的手臂痛哭。
秦如薇看过去,这才发现她的手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血肉模糊了,不由大惊:“你疯了么?”下意识想去抓,手却穿透了空气,什么也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她哭倒在地。
哭声从压抑变得撕心裂肺,秦如薇甚至感到了自己的心也在抽痛,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离开吧,离开吧!”她跟着哭劝。
离开吧,离开那个家吧!
汪汪汪!
秦如薇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过来,手下意识地摸向手臂的一个位置,那里像是有个疤痕似的,痒而酸。再摸了摸脸颊,不知啥时候泪水冲刷了整张脸,她茫然地看着黑黑的四周,安安静静的,除了外头黑将军的狂吠声。
悉悉索索,有什么声音在后窗传来。
秦如薇身子一颤,看向后窗,眼角余光一个人影从窗口闪过,顿时寒毛直竖,把刀从枕头抽了出来,厉声一喝:“谁?”
门口吧嗒着,像是什么东西在挠门,秦如薇也顾不得穿鞋,赤脚走到门口,拉开门,却是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