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唐李氏让李嬷嬷拿十两银子给李医生,“送客。”
李医生退出去了,室内陷入一片死寂,李嬷嬷深知主子心性,带着丫环们都悄悄退下了。锦衣看着窗外一枝怒放的寒梅,那梅开的极红极艳,她心里没来由焦虑起来。
自青梅那贱人死了后,她的锦绣园里那几株梅花,她就让人砍了去,免得看了心烦。当然她那园子里也绝不种菊花的,整个锦绣园除了唐子明的东厢房附近,那是绝不会出现一株菊花。不但是她,就连婆婆住着的富贵园里,也绝不种菊花的。
“绝不能让她生下来。”唐李氏慢慢说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含着冷意,锦衣不由裹了一下身上的狐氅,是的,绝不能让她生下来。
窗外一阵风过,梅花飘落下来……
稻香园里的竹子在风中伏动着,犹如一片片绿浪。
汤小小正和慧贞坐在室内闲话。由于慧贞中年怀孕,唐家父子两个都极为担心。汤小小就每天吃了早饭到富贵园请过安,就带着荣婆婆来稻香园,一来让荣婆婆给慧贞把把脉,二来陪着慧贞说话。
“三少奶奶喝茶。”一个梳着双髻的绿衣丫环端着茶盘走进来。先把一碗端给汤小小。又把另一碗端给慧贞。
“今儿怎是你端茶?你娘呢?”慧贞端起茶水,感觉茶水有些烫就又放下,问端茶的丫环。
“我娘她肚子疼,可能昨晚吃坏了肚子,我就替我娘端了来。”
“哦,那吃了药没有?”慧贞关切地问。香姨是她的心腹,又一向近身服侍着,昨晚香姨一直服侍她很晚才回去睡。慧贞有些惊奇,香姨跟她服侍多年她深知香姨对自己身材极为在意,从不在睡着吃东西的。怎么会吃坏肚子呢?
“我们奴才家的,位卑命贱,哪里就那么娇惯看什么医生,想来睡一睡就好了。”端茶丫环也是个会说话的。
这要在一般主人家,主人听了必会高兴的。但这话听在汤小小耳朵里却极不舒服。这端茶丫环是香姨的女儿吗?汤小小经常进出稻香园,最熟悉的就是慧贞婆婆身边的贴身嬷嬷香姨了。那香姨圆脸慈目见人就笑。这个端茶丫环尖脸儿上长着一双溜溜转的眼睛,说话看人带着一些斜眼儿。汤小小怎么看这丫环怎么不顺眼儿。
“香姨也不是外人,荣婆婆就劳你去看看她吧。”
汤小小吩咐荣婆婆去后面替香姨看一下病。
“不用了,我娘病地并不重,就不劳三少奶奶看顾了。我这就回去看看,我娘若好了时叫她进来服侍夫人便是。”
“绿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肚子疼又不是小毛病。三少奶奶好意请人去夫替你娘看病,你何故推三阻四的?”
慧贞一向于人为善,少对人说这般严厉的话。只因香姨虽是个仆婢,但跟在她身边多年,慧贞一向待香姨为姐妹一般。说到这个香姨也甚是可怜,自幼许了一门亲事进了门谁知男人竟是个赌博鬼儿,经常夜不归宿。家产输光父母气死。香姨生了女儿绿儿后,万般无奈香姨只得进唐府为婢挣钱养活男人和女儿。绿儿留在父亲身边长大,一个女孩儿家竟也不学好。所以平日香姨都是住在唐府,一周出府一趟给他们父女两个送些钱财。
前些日子香姨的男人死了,只留这没嫁的女儿在外面香姨实在不放心,这才求慧贞带绿儿进府,原先绿儿一直是个客人的身份在稻香园留着。这不唐经天说要给稻香园拨二十个丫环小厮,香姨向慧贞求情让绿儿做个丫环,慧贞看香姨情面哪有不从的,就这样绿儿就成了稻香园的一个丫环。
“那个既然夫人美意,就不劳荣婆婆大驾,我这就去扶了我娘来让荣婆婆看一看便是。”绿儿一脸堆笑,忙向慧贞施礼转身就往门外走。唯恐慧贞会不同意似的。在临出大门时心里发慌门槛子有些高,她拌了一跤,所幸没有摔倒只是尴尬地朝屋里笑笑,跑开去了。
“这丫环真是香姨的女儿吗?怎地和香姨看着差这么多。”
“香姨是个好人,可是这绿儿就不行了。”慧贞身边服侍的一个小丫环嘟了嘟嘴,“夫人香姨这会不在这里,有一句话奴婢想求着夫人,把我调一个屋吧,我不想再和绿儿住一个屋了。”
“你和她住一个屋?”汤小小看了一眼那撅着嘴的小丫环。
“嗯,不是奴才多事,实在是那绿儿她太懒了,自家床上乱也就罢了,瓜子壳糖果皮吃了就扔地上哪儿都是。这还不算,最气人的是她晚上起夜不出门,使的夜壶白天也懒得端出去,你说那个味,这样下去那屋还住得人吗?”
“你说绿儿很懒?”汤小小问那小丫环。
“懒,懒得很!为这香姨没少管她。她还不服管,常和香姨顶嘴吵架。”旁边的丫环们纷纷点头。
“可不是,香姨哪里是肚子疼,一定是绿儿气的。”
“嗯,应该是的,昨天晚上绿儿一夜没回来,今天凌晨鸡叫时方回来,被香姨叫了去一定少不了一顿责骂。”同屋的那小丫环继续说。
“娘,别喝!”汤小小看慧贞听众丫环说的生气,端起茶刚要喝忙叫住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