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抬眸,看着他站在床尾的挺拔身影,而床上散落的都是自己与盛名峻的过往。
四目相望,他一步步趋近,然后单腿跪压在床面上俯身而来,强硬地吐出一个字:“说。”
盛夏刚经历过一劫,退了烧的脸色仍然异常难看。四目那样极近相望,她知道他在等着自己的解释,唇动了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颜玦瞪着她的眸子渐渐浮起失望,她听到了他撑在自己身侧的那双手攥的咯咯作响的声音,可见彼时他有多愤怒!就算颜玦动手打她,盛夏都不会意外。然而他只是凶猛地瞪着她,眼眸越来越猩红,最后骤然转身离去。
直到门哐地一声被甩上,她方感到心慌。
彼时助理站在楼下,听不到卧室里的声音正在担心,那门板震颤的声音吓了他一跳,抬眸便见颜玦已经下来。
“颜玦——”盛夏追出来时,公寓的大门已经关闭。
盛夏看着他消失的身影,撑着楼梯扶手的手慢慢松开,仿佛身体也失去了全部力气。须臾,安静的环境中隐约响起饮泣的声音。
朱助理就在楼下,她却并没有察觉。他知道盛夏这样痛苦、狼狈的一幕也并非愿意让自己看见,只得继续站在暗处,充当自己真的不存在。
彼时,颜玦出了公寓后,手撑在座驾上浑身还有发抖。他不敢在公寓里多待,不敢再多看盛夏一眼,他怕真的忍不住会对那个女人动手。
夜很冷,灯光暗淡,映照不出他脸上的轮廓,只隐约看到下颌线紧绷。他脑子里闪过的却都是盛名峻与盛夏的那些照片,想起某个夜晚的酒吧,她躲人似的扑到自己怀里;想起两人订婚翌日清早,两人出车祸在高速公路上;想起盛名峻出事后高洁甩给她的那一巴掌,想起她看到盛名峻的情况后的绝食、不吃不喝的自虐;想起昨晚她发着高烧,不断地喊着哥哥,哥哥……
他唇角终于勾起一抹笑,他是在狠狠地笑话自己,自以为得到了她,却原来不过是被耍弄。盛名峻,那可是她的哥哥啊,她可真行!他眸色在深重的夜色中闪过一丝厉色,拉开迈巴赫的车门,发动引擎将车子开出去。
助理追出来时,那车子刚刚离开公寓楼下,出了社区直奔医院而去。
这时早已过了凌晨,天色正处于半明半暗的时候,街道上行驶的车子也不多,偶有寥寥几辆,黑色的迈巴赫一路急弛而过,很快便到了医院。
病房的门彭地一声被打开,吓了守夜的盛家佣人一跳,定眼便看到他凶神恶煞的闯进来。
“颜少?”这佣人是盛家的老佣人了,年轻时曾受过盛继业的恩惠,所以盛名峻出事后晚上一直都是他在照顾。但对于颜玦还是知道的,更清楚他与盛夏的关系。
“出去!”颜玦斥。
他浑身都带着压抑的火焰似的,佣人心里一悚,下意识地看了眼床上的盛名峻,那是为他担心。但是颜玦的模样太过可怕,但最终还是听话地退了出去。
颜玦看着他的反应觉得好笑,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竟觉得每个人都深知这对两兄妹私底见不得人的关系,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罢了。
否则他刚刚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他在担心什么?
颜玦看向病床上的盛名峻,他躺在那里那样安静祥和,眉宇间失了平时见到的清冷,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曾经他见盛夏伤心,为他请过最好的专家团体为他治疗,只盼他早点醒来。如今,他眼中厉色尽显,却恨不能他立即死去……
彼时那佣人出去后,见颜玦迟迟没有出来,又听不到里面的动静心里不由开始焦虑,便拔打了盛夏的手机。而盛夏知道颜玦到了病房更是心惊,连忙也驱车前往,仿佛深恐去晚了颜玦做出伤害盛名峻的事来。
红色的法拉利吱地一声停在住院部楼下,推开车门拔腿就跑。门被猛然推开,却发现颜玦已经离去,只有佣人在病床边守着,而盛名峻睡的依旧很安静。
“小姐。”佣人转眸看着有些发怔的她。
她身上还穿着睡衣,发丝凌乱,额角带着伤不算,脸色更是苍白的如同宣纸。不需要说太多的话,只看她还在无意识地喘息着,便知道她赶的到底有多急。
佣人心上立马浮起一抹愧疚,说:“颜少已经走了。”
当时看到颜玦的模样,他也真是担心才给盛夏打的电话,颜玦走后,他看到病床上安然无恙的盛名峻时,心里松了口气。只是看盛夏现在的模样,他有些后悔惊动她了。
她是盛氏千金,颜家的少奶奶,在外界人的眼中拥有这么多的身份,可能生活的十分光鲜亮丽,但是他知道盛夏其实一直过得都不好,她心里苦……
盛夏这一路太过紧张、恐惧,所以在被骤然告之所有的担心全是自己的臆想时,反应不是松了口气,而是半晌没有缓过神来的发怔。她慢慢松开门把走至盛名峻的床边,佣人见状便退了出去。
距离上次见到盛名峻,她已经又有几天没有看到他了,手触上他的脸,只觉得更瘦了。
“他来见过你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