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一个灵家给压了声威,那还不翻天了吗?放心吧……”
那一刻我脸上还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如同笃信春节就会受到压岁钱,过生日就能吃饺子的孩子。
赖国栋仰起头望着我,但他的下一句话却粉碎了我所有的天真和心里那可笑的希望。
“沙老只会保你,不会保我们。”
我愣了一下,而赖国栋的口中却更多的是某种可悲。
“507所也在这个江湖中,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我们杀了灵家的重要子弟,就该付出代价,杀人偿命这个道理无论在什么时代都是必须要实行的。即便507所势力庞大,但还没庞大到能破坏这条规则。今日如果是茅山的人杀了灵虎,那或许灵家不会计较,因为不敢计较。但507所还比不上茅山,需要有人偿命来平息这件事。”
“可我们没杀灵虎,是灵羣设计陷害我们的,他娘的,为什么要怪到我们头上!”我有些失控地骂道。似乎渐渐明白过来,自己之前的笃定竟然不过是一场笑话……
“你还不明白吗?这件事不需要真正的杀人凶手,人们需要的是真相,而这个真相是人们觉得合情合理的事实。灵家说我们是杀人凶手,我们就是,因为我们没有证据证明我们不是杀人凶手。因为江湖之中的人需要我们来背这个锅,懂吗?”
我愣住了,竟然一个字都吐不出口。有些道理我们年轻时候都知道,但真正能体会这些道理却并没有那么简单。
一句我懂,说来简单。
“不,他不能杀你们。灵羣疯了吗?这不是在逼沙老吗?沙老肯定会报复的,肯定会的!”我有些慌乱地说道。
“不是我们,而是我……”赖国栋笑了笑开口说,“灵羣来找过我,说你选了我们,这个结果我早就猜到了,也不怪你,如果换做是我也许也会像你这么做。但无论是钟勇还是时冰,他们都是无辜的,也没必要跟着我一起死。所以我对灵羣说,我愿意一个人扛下这些事,他同意了。所以,明天午时被处决的人只有我一个。”
我的瞳孔扩大,声音卡在喉咙中,这一刻我的脑海中充斥着希望破灭,绝望如同大浪冲向我的可怕感觉。
“能把酒递过来吗?我想最后和你道个别。我的手够不到酒壶,帮我个忙吧。”
我看不清他的脸,但也许这一刻的他在笑,只是赖国栋当年在地牢内的这个笑容我直到很久以后都不明白。
为何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一个人会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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