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醒过来，睁开眼，小黑就看见了头顶灿烂的阳光。
“你醒了？”
身边，有一个粗声粗气但不失温柔的声音，小黑用力的睁开双眼，看清了这个人的脸。
是马汉。
虽然他很想回答说，自己很好，但是他不想说谎话。
小黑感觉自己的脖子肿起了一大块，稍微动谈一下就痛得火烧火燎。费了好大的力气小黑才坐起了身来，缓了一缓，立刻就会过了神来，焦急地看着四周，看到王茜躺在离自己不远处的一个用毛巾做成的小床上，安详的睡着，方才松了一口气。
“她没什么事儿，就是摔倒的时候磕到了后脑，可能有那么一点点轻微的脑震荡，不过没什么大碍的，休养几天就好了。”马汉叹了口气，轻声地说，“你睡了一整晚，之前一直在发高烧，烧才退没一会儿，这就醒了，怎么样，现在感觉还烧吗？”
小黑吃力的摇了摇头，扭动的脖子生疼。
但是顾不上脖子的疼痛，小黑忽的又想到了一个该千刀万剐的人。
“韩明呢？”从小黑的嘴里蹦出来了三个字，马汉张了张嘴，没有立刻回答，小黑调高了自己的声调又大声问了一遍，“我问你韩明呢！！？？”
马汉无奈的伸手指了指后面，小黑转身一看，韩明还满脸通红的靠在货架的角落里。“这小子喝了小半瓶俄罗斯的进口伏特加，68度的那种，我都不敢喝那么多……昨晚上我听到动静起来追着韩明上了货架，差点就没来得及赶上……喂你要干什么？？”
小黑没有等马汉把话说完，就走到了韩明的身边，拎着韩明的衣领一把就把他拽了起来，挥起胳膊，挟风带雨的呼啸着抽了下来，甩在韩明的脸上，两个响亮的打耳光立刻在韩明本来就很红了的脸上留下了两个更红的五指山。
韩明被这俩耳光打醒了，但是还没有完全的恢复意识，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谁……谁打劳资……”
等他完全把眼睛睁开，看到了小黑的脸，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接连给小黑磕了几个比刚才的耳光更加响亮的响头，边磕还便嘟囔着“东哥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小黑完全没有理睬他的意思，拽着韩明的后领，从货架最下层扒拉出来几本书，露出了一个通道口，硬生生的拽着韩明钻出了货架堡垒。马汉叹了口气，紧紧追了上去。
一直把韩明拖出超市门口十米多远，小黑才松开了手，咬牙切齿的对韩明怒目而视，冷冰冰的扔下一句话，“如果再让我在这门口方圆十米的范围内再见到你，我发誓我会毫不犹豫的一刀捅死你，信不信由你。”说完，转身就走，韩明扑上去一把抱住了小黑的小腿，小黑飞起一脚踢在韩明的脸上，韩明翻着身子滚出去一大截，躺在地上不动了。
小黑转身回到了超市里，看见马汉一脸的纠结，犹豫不定的样子，于是把手搭在了马汉的肩膀上，强硬地说：“马哥，之前我给你面子才留下了他，但是我现在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如果你要留下他，好，那我走，我带着王茜走，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小黑抹了一下眼角的泪花，咬着牙走进了超市里。韩明肿着脸，一点点爬回了门口，向马汉伸出一只胳膊，虚弱地说着，“马汉……马哥……救……救救我……”
马汉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拉他，只是扔下一句，“你走吧，现在你的确，已经成了一个不受欢迎的人。”
回到堡垒里，王茜也已经醒了，他问起小黑韩明去了哪里，小黑说韩明因为觉得没脸面对大家所以自己走了，王司机站在一旁抿了抿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夜里，小黑失眠了。
他反复的在思索着马汉之前跟他说过的话，总觉得有种很别扭的感觉。
当时马汉分别问他，赵市长和韩明是不是坏人，小黑的回答是，赵市长是坏人，韩明算不上坏人，但是就现在的情形来看，赵市长越来越像个好人，韩明反倒是越来越像个恶棍……
这世上，可能真的是没有绝对的坏人……
嗯，这是什么味道？
小黑好像嗅到了一丝难闻的臭味，他的第一反应是吃的馊了，但是仔细一感觉，又不是食物腐败的那种臭味。
“好像是，汽油的味道。”小黑扭头一看，马汉也醒了——当然可能是也一直没睡。马汉用力的嗅了嗅空气，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小黑打了个手势，示意马汉和他一起出去看看，马汉点了点头，翻身从人民币被子下翻出了什么东西抱在怀里，两人一起轻手轻脚的挪开了几本书，钻出货架，接着昏暗的月光，循着那汽油味摸索了过去。
没走出几步，小黑和马汉就发现了那汽油的来源，有一个人，摇摇晃晃的站着，手里拿着个东西，在到处挥舞。
马汉打开了抱着的手电筒，把灯光打向了那个人。
果然，是韩明。他手里拿着一个眼药水的瓶子，里面装的十有八九就是汽油，他的脚边还有好几个一样的眼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