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鲍等人由公交转乘地铁,从地铁口进入,光线瞬间暗淡下去。
人们在忽明忽暗的下行甬道里来回打转,偶尔还要绕过一些塌方区域。
“东七二五区”的地铁系统总体上仍然是三战之前的残留,战后锐减三分之二的人口,没有必要也不足以支撑搞什么大型基建工作,战后五十年,被殖民近四十年,人们本质上只是在废墟里清理、挖掘,修修补补。
当然也有一些新建的,据说可以体现星际文明水准的地方,比如“血月钩”,可那与普通人又有什么干系?
路上,老鲍等人碰到其他地铁口汇入的人流,绝大多数是上班族,基本也都是衣冠楚楚。在市中心的工作基本上还都比较像样,大家的条件相对而言也还不错。
至于那些找不到工作的,这条通道里也是有的。就是那些正蜷缩在廊道边缘和墙角,或呼呼大睡,或睁眼盯视着他们的流浪汉们。
这些人可以说是幸运的,他们卡在了一个治安队和联防组还没有照顾到的间隙,能够在这里睡上一小觉。但很快,随着轮班人员上岗,这些人就要被轰出去,在“血月钩”脚下大片的城郊区域中游荡、觅食、找活儿……不管是合法亦或是非法。
人流中,老鲍打着呵欠,视线扫过两侧的流浪汉以及他们依靠的脏兮兮的、布满了恶意或无意义涂鸦的墙壁。很久以前,据说……嗯,老鲍小时候就看过,下行甬道两侧有序排列着精致华美的广告,让人印象深刻的俊男靓女、珠宝和风景,在射灯的映照下,光彩夺目,诉说着商品社会的繁荣,然而战争以及每隔几年都要发生的高能潮汐毁灭了一切。
中间不是没有商人想着重新铺起来,只是连续几次割据势力的暴力争斗和局部战争,导致没有哪家谁能做长久,也没有谁再会相信这里的秩序环境。
至于大型财团,人家有更加便捷的渠道。
“看来今天咱们来得太早了。”常昕视线扫过两侧的流浪汉,但也并没有给予更多关注。
同行的人里,有几位就更加直接,有意无意亮出了外衣下的枪套,这足够震慑其中某些不安定分子。
常昕又笑:“果然还是成群结队的时候,更有安全感。上回到市里考试,回来晚了……”
有人接话:“你不是说,打断那人一排门牙?”
“然后我跑掉了,否则咱们再见面可能是在下水道里。”
“你想多了,他们懒得处理,多半还是在这儿和你的尸体见面。”
“上回考试……结果如何?”老鲍问了一句。
“不太好,事务官考试标准的十万里挑一,而且还只是笔试。面试的话,只能看运气了。”说着,常昕转移了话题,“靠,刚刚在外面忘了买点儿面包,现在肚子咕咕叫……”
旁人就笑:“那没办法了,到智管中心应该有免费午餐。”
“那你真是想多了。”
“我有,今早上起晚了,我也没做饭,就拿了点儿三明治,健康食品!”说话间,老鲍放缓脚步,将身上的背包卸下来,再将塞在最上面的制服扒拉到一边,在包里翻找。
“不用这么麻烦,到智管中心我请。”
常昕话是这么说,脚步也慢了下来,很快和老鲍一起,被人流挤到边缘。
“先垫肚子。”
说话间,老鲍已经将三明治拿了出来,递给常昕。
两个人相隔也就是一伸臂的空当,可就是这么一个距离,突生变故。
旁边墙角一个蜷缩的流浪汉,忽然低吼着弹起来,合身扑上,抓向老鲍手中的三明治。
这事儿来得突然,竟然一击得手。
老鲍和常昕都愣了一下,竟然是老鲍反应更快一些,回手一抓,揪住了流浪汉还未缩回的手臂。
那流浪汉没有任何迟疑,空闲的那只手向后砸,寒芒闪烁,对着老鲍胸口就削了过去。
血光迸现,老鲍松开手向后摔倒,背包也落下,流浪汉顺手勾走,随即发力狂奔。
常昕扶住老鲍,另一只手却已经掏出了枪,“砰”的一声,弹头击中了甬道顶棚:“治安署办案!”
枪声一响,下行甬道里几乎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做出了扑倒动作,也不妨碍尖叫声四起。
然而,那个抢劫犯也是如此动作,却好像是一条四足抢地的野狗,嘴巴已经将三明治硬裹进去,脖子吊着背包,在趴伏的人群中左躲右闪,速度竟然比两条腿跑得还要快。
常昕举枪瞄准,但看到这情形,迟疑了下,没有开枪。
“怎么回事?”
前面拉开一段距离的同伴掉头回来,几乎人人持枪,见到这个场面,都是愕然。
此时,抢劫犯已经消失在通道拐角之后。
“老鲍?”
“鲍叔怎么了?”
“什么情况!”
“咳!”老鲍用力咳了声,挣扎着从常昕怀里坐起,捂着胸口,“碰到个抢包的,别的没什么,就是制服给抢跑了……和附近联防组联系,特么一看就是惯犯,跑得比野狗还快!”
“鲍叔,没事儿吧?”
“没事,就是给划伤了胸口,谁有止血喷雾?”
一帮人当下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