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团这边,已经牵动了大洋两岸多个势力,哪还会像他此前设想的,局限于湖城一域的形势那么简单?
现在,邓纯只想快点儿结束。
待尘埃落定,他才有机会去考虑自身的前途命运——也只有那个时候,他才会知道,自己究竟被安在了一个怎样的位置上。
不要怪他们在这里闲聊,一路上确实很顺利。没有了真神的庇佑,仅有的几个权限门,完全无法阻挡全副武装的深蓝行者。
熟门熟路进入到邓允唯所在楼层,呻吟????????????????声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清晰又如何,中间基本没有阻碍。
这回,邓纯没有再得到“授权”。可抢救室隔离外界的防爆门,在几位深蓝行者的操作下,没几秒钟便轰然倒下,警报声响了几下,也没了声息。
大家一拥而入,但很快,都窒了一下。
不管实力多么坚强,当三个暗金头颅虚悬,以格外生动的表情盯着你的时候,多少都要懵一下。
邓纯受到的冲击,应该是最大的,但又有一种“第二个靴子落地”的安定感:
“二十、二十二、二十三……”
邓纬、邓练、邓纩,这三位比他年长,昨晚上组织兄弟子侄聚会的同父异母哥哥,一个不拉,都在这儿了。
三个人,看样了都已经完成了暗金流体注入改造,成为了那位烂肉水母老父亲的外挂脑机。
但眼看着邓纯一行人闯进来,并没有攻击,也没有出声,只是盯着他们,有的是愤怒的表情,比如邓纬……与之前一样。
有的是纯然的好奇,是邓练。
另外的就是露出欢快的笑,是邓纩。
如果条件允许,或许还会上来打个招呼?
龙七低声询问:“打掉吗?”
临时指挥官弗里斯没有回应。
袁无畏从赵汐身后探出个头,好奇打量,又问:“所以这就是你那个老爹给你们预设的下场?这里是梦境,现实层面会怎样?还有那些供血供肉的?”
邓纯恍恍忽忽,难以回应。
弗里斯示意袁无畏别问了,再问下去,多半会导出一个非常尴尬的问题:
游戏里怎么都好说,可一谈论到现实,那可是远在坂城,在真神、教宗的眼皮子底下。
虽说目前,真神亦已“入梦”,好像还给困住了一些力量特质,情况复杂微妙,似乎颇有可商榷的余地。可在邓纯这个层面,还是不要轻易绑定那些大人物之间的往来交易比较好。
尤其不要给出过于良好的预期。
抢救室内一时间静默无语,只有愈发清晰的呻吟声缭绕耳畔。由半透明细管缀着的三个暗金头颅漂浮起落。
感觉这三位是想与“入侵者”交流一番的,但哪怕他们口唇启合,却未发出有意义的声音,好像彼此之间隔着一层无形的吸音的墙。
弗里斯想了想,问邓纯:“之前也是这样吗?”
“二十哥,就是中间那位,是可以交流的。”邓纯有什么说什么,基本上不过脑子,这样才能够消解掉一些颅腔内的压力。
“也许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毕竟现在没有真神支持了。还有……你的状态也不一样。”
袁无畏瞥了眼邓纯,后者被面具和披风遮掩得严严实实,其边缘又与弥漫室内的尘沙灰雾交融在一起,若论妖异感,比室内虚悬的三个暗金
头颅也逊色不到哪里去。
弗里斯环顾室内,与几个虚悬的暗金头颅一一对视,终于下达了明确的指令:“先别管这些,去无菌帐里收了那个……”
犹豫了下,他又道:“也许,就只是一场噩梦呢?”
这话多余了。
可明知如此,邓纯心里头还是稍稍松快了些,也许他满怀期盼的就是这样的话,以及这话所能够锚定的现实。
他调匀呼吸,慢慢走上前。
无菌间里,呻吟声在加剧,里面那个好像已经知道了最关键的入侵者是哪个:
“二十七,二十七……”
这是老父亲的呼唤,也大概率是诅咒。
邓纯没有停步,他直接掀开无菌帐,受他的动作影响,身外幕布披风招展,依旧与尘沙灰雾相接,感官上几乎覆盖了大半个抢救室。
就在披风与灰雾粘连起伏的环境中,无菌帐里面,那个丑陋妖异的水母形象彻底暴露出来。
邓纯隐约听到袁无畏又吐了个脏字儿。
他的心情倒是相对安定些,比头一次到这里,强上何止十倍。
眼前仍然是那一团烂肉,以及近乎全然透明的近似于水母的外层包裹。
没有了无菌帐拘着,蜷曲的十多根半透明细管触手,一时间尽都舒张开来,在空气中漂浮起落,还想往邓纯身上戳刺,但根本戳不破披风和面具的阻隔。
有????????????????几根还盯上了后方几个深蓝行者,只是同样没捞到好处,还被格式之火燎到,抽搐着缩了回来。
屡试无功,让烂肉水母显出了前所未有的虚弱。
也许它从来就没有强大过,说到底不过是那些真正强者们,为特定环节打造的工具。
也许在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