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走火入魔了。
微烫的浓粥刺激味蕾的时候,罗南心中尚在自嘲,但他并不认为,他对瑞雯的描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刚刚在厨艺方面小露一手,赢得罗淑晴女士连迭称赞,瑞雯却还是乖巧沉静的样子,小口小口地喝粥。
她的超凡力量,便如此不动声色展现出来……纵然只是些许表征。
她做的自然,罗南也看得舒服。
这比他强行描述整合爷爷的笔迹旧物时,“词不达意”的情况,可要好多了。
当然,从头到尾目睹有关过程,和在某个层面上前后左右追溯,难度也不一样。
如此来来回回比较、反思,罗南脑子活动相当频繁,无论是喝粥,还是后续又和姑妈聊天,都是这样。
罗淑晴也看出他有些心不在焉:“这段时间在外面,做什么顾问……累了吧?”
“还行,最近闲下来了。”罗南听得出来,姑妈几乎要忍不住问一些事,但最后还是强行忍住。他也只能顺着说,“就是给一些专业意见……”
实在最近和血妖那种货色呆得太久,多少沾染了些饶舌的毛病,说着说着话就多了:“对面配合的也还好,算是开了个好头。以后成功经验推出去,我这里就省心了,也不会再跑那么远。”
罗淑晴女士盯着他的亲侄儿。
这小子,真以为哈城新闻播报,还有那些更混乱也更直接的自媒体消息,传不到大洋彼岸来吗?
或许哈城正经的媒体,多多少少还照顾一些执政官的颜面,但那些自媒体,可是把哈城军警“残酷镇压”的场面,换上了更加惊悚的标题,用网络时代独有的方式,迅速扩散到了全世界。
所以,罗南,这个满打满算,还不到18岁的少年人,他对“配合”的理解和形容……
真的和她这个监护人拉开距离了?
“姑妈?”罗南娴熟地摆出了乖巧疑惑脸。
可也正是这样的面孔,让罗淑晴心中荒诞感觉更甚。作为业界资深hr,她从来与“心慈手软”无关,可罗南这样的情况……
罗淑晴下意识伸手,轻轻触碰罗南的面颊。
后者有些惊讶,但还是很乖巧的待在那儿,带着一点儿小小的尴尬:“……有脏东西?”
罗淑晴笑起来,却是道:“在家里最好,你还在长身体,几天一个样,出去太久,怕都不认得了。”
我是说不跑太远……
罗淑晴女士若有所指,罗南当然能领会,终究也没敢分辨。他本来想着今天晚上跑到大金三角去的,姑妈这话一出,怎么都要在家当几天乖孩子。
当然这也不耽误什么,就是多跳转几回的事儿。
他一个人在家也不行,瑞雯这个挡箭牌当然也要留下来,给他烧两天饭也是好的。至于毒沼区那边被抛弃的龙七怎么想……
关他屁事?
得到罗南承诺,罗淑晴女士很高兴,到楼上去给他们两个换被单,瑞雯跟着去帮忙。
夏城靠山临海,夏天的时候也不算热,就是潮气重了些,这段时间雨水也多,亏得罗南回来的这晚上,天气晴朗,星汉灿烂……
也只是在罗南这样的人眼中是这样吧。
罗南走到外间院子里,仰头看星星。他视线明锐,轻易破开了都市的光污染,又有超凡感知自然流淌,不受都市摩天楼群遮挡,可见灿烂星河横过天际,与都市边缘海岸山脉的氤氲彩光连缀,几若一体。
可又怎可能是一体呢?
百千、亿万光年之外投射来的星光,自不介意地球上微渺众生自以为是的臆想。可它们同样也天然消解了人们趋近了解的努力。
某种意义上,神与人的关系也是如此。
当然,是指天渊帝国专业历史文本中,记录的那种。
罗南看星星时间长了,想得多了,嘴里不自觉就在嘟囔,脑中更是有不可计数的字形翻转流变,尝试礼祭古字的“输出”练习。
可不论对错,便是诗仙也没法在开蒙不久,便说出“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之类的诗句。
罗南更差得远。
学习礼祭古字,是件很拿人的事儿,过程中难点极多。
比如,它超级复杂,对构形水平要求超高,基础差一点儿,就要在分解组合的规则上晕头转向。
比如,它涵盖了大量地球上根本没有的描述对象和基本概念,这是文明的代差,很难逾越。
可更让罗南头痛的,还是这种文字本身的倾向性:名为双方沟通的产物,整体上讲,礼祭古字还是凡人向神明妥协的更多一些。
好吧,光一个“礼祭”的名字也很明显了。
但更具体些,从描写的视角趋向就能看出,基本上所有相关的专业历史文本,它们的“遣词造句”,大部分都力求从一个宏观尺度入手,去描述相对微观,但对于正常人类尺度仍然是过于宏大的事件。
所以,遗传种方面的使用者,描述起来往往不得要领,留下了大量不那么具备指导意义的文本。
有些罗南能够看出来,有些是要在反复阅读中才豁然醒悟,让他走了好多弯路。
反倒是另一方,站在纯粹神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