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我们赢了,我们打赢了!”狂喜的士兵此刻忘了严肃的军纪,纷纷在大将军周围把沉重的头盔抛向天空,肆意庆祝来之不易的胜利。夕阳照在破旧的城楼上,尚未干涸的血在阳光里透射着妖异的红色。此刻这金明关虽然是一片欢腾之声,但是城外那还未烧尽的战车,到处横七竖八的攻城云梯,都显示着之前的大战是何等的惨烈。数不清的军士尸体层层叠叠的散落在战场上,生前他们是刀兵相向的死敌,死后却要相伴着长眠,真是莫大的讽刺。
“真是苦逼的一生啊,终于能画上一个完满的句号了。”这是一个不能修炼任何武技,也没有任何人能飞天遁地的世界;秦空出身寒门,十六岁便从军,刚一从军便恰逢军力强盛的敌国大举入侵,开始的十年,节节败退,国土丧失大半。秦空在这些年当中战绩彪炳,青云直上,对外以劣势兵力苦苦与敌军周旋,对内还要对付朝中的勾心斗角,明枪暗箭。
终于在三十五岁之后,扫清朝中政敌,官拜大将军。对外抓住战机,在这金明关决死一战功成,此战之后,临沧国从一个小国将跃成为当世五大国之一,风头一时两无。而这所有奇迹的造就者秦空,却搬了一张长椅躺在金明关最高的阁楼顶晒着夕阳睡着了。
“赢你妹啊,这一生也太苦逼了,没有玄气,还不能飞天。光这一个破战争就打了二十年,好在终于是打赢了,也凑齐了转世功德,算是不枉此生了。”终于睡了一个从军以来最安心的午觉后,秦空心满意足的念起了一段冗长的符语:“快来下一个人生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临沧史记》:临沧一百七十六年,大将军秦空在金明关大破敌军,后音讯全无,后民思之,改金明关为秦观。
天梵大陆辽阔,从西边日落之地到东边临海之地,纵横几十万里;即使是传说中武力通天的强者,也很难在一生内走完这片大陆上的数千个大小国度。且不谈海民祖辈传说中,在那七海之外,有更加辽阔的大陆,更加精彩纷呈的世界。
但是这个世界,更多人是平凡人,能有个安稳的行当,有个和睦的家庭过一生便是夫复何求;所以那些遥远的传说被当成了夜里老人哄孩子们睡觉的故事,无数代人便在安宁与平凡中往复的度过一生。
江宁国是这片辽阔的大陆的南部一个面积不大的小国,却因为地处江河交错的平原,商贸发达,物产丰富,所以历来国力强大,竟能位列大陆四等国家之列,这已经是一个以商立国的小国能做到的极限。四等之上的国家,不过区区三百余,无一不是同时拥有强大的国力和底蕴深厚的修行宗门。
江宁历三百四十六年,浥城。
喧嚣的城中,忽然噼噼啪啪响起来热烈的鞭炮,声音长久未绝。
“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何城中如此喜庆?”有外来的客商问道,此时并非江宁国的节日,即便是那户人家喜事,这鞭炮放得也未变太奢侈了。
“十有八九是城西宋家得子了。”有浥城本籍之人热心答道,这等奢华排场也只有他们浥城和国都才能见到,这外来脸上的惊诧着实让他生出了一些地域优越感。
“哪个宋家?”旁边又有人好奇道。浥城是江宁国第二大城,但是若论商业,却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了。所以街上往来的外地人极多。
“还能是哪个宋家?自然是那个十多年前一夜崛起,二十岁便家财亿贯,如今三十五岁便能排进江宁国前十富的财神宋福生了。”
“这是何等逆天的运道,竟能投胎生在这等家庭,想来便是每日吃那浥水中的云豚,这一辈子也吃不完吧。”外地客商由衷感叹。
“见识短浅,想来你眼中,那云豚便是这世间的极品了吧。难怪人家家财亿万你却只能终日奔波贩些小货。”旁边有人打趣道。
“休得胡言,我是个商人。”
江宁城,宋府。
“老爷,生了生了,是个男孩”。年轻的侍女还未刚把门帘掀开,欣喜的声音便已经出来。
“太好了,太好了,苍天终究不负我。”。时值盛夏,万里无云,暴烈的阳光炙烤着浥城的每一个角落,中年人却已经在门口守了好几个时辰却浑然不觉,闻此喜讯竟有些泪意。
为了这一天,他宋福生已经等了太久,宋福生是这江宁第二大城中排的上号的富豪。当年二十多岁便经商有道,积累了数亿身家,同时又迎娶豪族齐家的千金,真可谓春风得意,人生美满。不想此后数年,连着正房和几房小妾,求子数年竟然无果,耗尽重金遍寻江宁国名医和术法高手也是徒然。
如今年过三十五,心灰意冷之际,竟忽闻得子,如何不能狂喜。
“夫人,夫人,快让我看看孩子。”宋福生迫不及待的掀门而入。
用江宁国西陲石城最上等的白玉雕成的床上,满头还留着汗渍的齐氏,正目光无比怜爱的看着身旁的婴儿。“恭喜宋商主,贵少爷出生竟然有十二斤重;我接生二十余年竟是第一次见,想来将来定是大富大贵之人。”一旁接生的陈嫂自然明白宋家的富贵,此时正是祝福的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