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12点都过了,还没接到院办电话。大家或拿出早准备好的干粮啃着,或呆坐在自己位子上想心事儿。朱科倒是未雨绸缪,从抽屉底拎出老婆给准备好的不绣钢饭盅,朝一边的李副科扬扬:“蒸蛋加烧白,来一点?”
一矣对方摇摇手,自己旋开盖子,有滋有味儿的吃起来。
李副科则对外指指,起身踱出了办公室大门。
因为早上有意吃得太饱,他并没有感到饿意。倒是这屋里的压抑气氛,让他感到十分不自在,想出去透透空气。看来,这小婊子确实不得活了,略懂点医学常识的都知道,那种透出白哲肤体的浮黄,正是死神越来越临近的脚步声。
那么,现在该考虑是善后事宜。
还是那个担心,小红究竟把这事儿给外人讲过没有?
从朱科的唠叨和她自己填写的履历表上看,小红的身世其实挺简单。外地人,大本毕业,考进市卫生局,分配到了302。又经院办直接分配到后勤科任内勤,一直租房住,上前年结婚,下半年闪电般离了,无子。因此,以此判断她的社会关系不会太复杂,这是其一。
其二呢,就是在医院。
小红虽然结过婚,可没生养,又驻颜有方,仍显年轻漂亮,孤芳自赏。
因此,据自己平时所了解,好像除了在后勤科与二三个姐妹和哥儿们,还聊得拢外,她在医院也没什么朋友或闺密?这就好办多么。她的抽屉钥匙,自己和朱科各有一把,本是预防有时她请假什么,又不耽搁工作的;她的电脑密码么,倒是经常换,不过,这更难不倒我呢……
嗵嗵嗵!扑扑扑!
嗵嗵嗵!扑扑扑!
地震啦?一路思忖的李副科抬起头,却冷笑笑,一手叉腰,一手扶着不绣钢栏,站住了。原来,他不知不觉的顺着走廊,拐上了回型走廊。不远处四楼通向三楼的楼梯上,一股三人一排的西装流,正在有条不乱的向下蠕动,一直蜿蜒到二楼,一楼……
身在302,这奇观不是他第一次看到。
所以,一点不用惊讶的。
地委谢副书记来此治病,发生过;省委宋书记来此体检,发生过;中央统部刁副部长,因一路视察略感不适,路过本市小住302一天半,更是发生过……嗵嗵嗵!扑扑扑!嗵嗵嗵!
扑扑扑!外人感到恐怖难解,李副科却感到丑陋滑稽。
这些官儿们他大多认识,其中,并不乏人品和业绩都有口皆碑的好官儿。
比如那个市建委陈主任,那个市城管大队史队,还有,总之,多呢,并不都是阿谀奉承,媚上压下之鼠官。
可是,却个个身不由己,陷在这丑陋滑稽之中迈着正步。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嗬嗬官场,早听说过官场是个大染缸,只要不幸掉进去,你这一辈子就算完蛋了。官儿也许会越做越大,可人呢,却会越来越侏儒,到最后,变回什么也不懂的孩子,按着大人的指挥棒团团儿转……而我呢?还好,我只想弄钱,不想做官。
还不想就此自己毁灭自己。
可笑那前党支部书记,还不时在自己耳边咕嘟咕噜。
“我看你该积极主动向组织靠拢了,一个小副科就让你心安理得?年轻人胸无大志,不求上进,只是业务好,又有什么用?以后呀,有得你后悔的么。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当你的入党介绍人?或是先帮你写写入党申请书?”
哼哼,朱老头儿。
You are behind.(英文,你落后啦)
嗵嗵嗵!扑扑扑!嗵嗵嗵!扑扑扑!突然,人流中闪出一个西服,径直朝他走来:“小李呀,看什么看么?”哦!居然是冬胖。“大哥,你好。”“嗯,说过么,外人面前不能这样喊么。”市卫生局长含笑瞅着他,光光的额角上有一络晶亮的汗珠。
“我就捉摸着想找找你呢,一直不好离开,人多么,大家都眼巴巴的盯着么。”
嗵嗵嗵!扑扑扑!嗵嗵嗵!扑扑扑!
李副科朝西装流指指,眨眨眼睛:“向谁游行示威啊?一个个都像人家欠了自己钱没还,挺逗的。”冬胖将他一提溜,闪到拐角一边,这样,就看不到楼梯了。“况秘前天又来拿过药?”李副科点头:“是呀,和上几次一样,大方便袋满满一袋,三十多斤,我亲自拎送到的车上。”
冬胖咬咬嘴唇,眉宇间露着愤懑和焦灼,欲罢不能。
李副科心里一动,瞧出了端倪。要说这个况秘,李副科早对她没有好感。
况秘呢,除了前二次,以后每次来,都是挺客气和尊重,她在302碰到的每一个人。看来。
许是冬胖提醒过?或者是她自己有意注意,这让认识或不认识,知道和不知道她身份的人,都有些改变了对她的印象。可是,只有李副科自己明白。
这局座女秘书。
是何等的放不羁和居心不良。
事实上。
除前二次外,李副科也开始了纳闷。况秘每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