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雪女一时被他的骄傲气乐了,“刀都没了,难不成你用你的左手来砍我?”
“刀?”宫本武藏把目光放在自己这只倍加呵护的左手上,绷直手掌,“都说过了,兵器只是外物。妖就是妖,灵智虽高但也有限,穷尽毕生也难以领悟合一妙道。”
话说完,向前踏出一步,不紧不慢将这只手臂插进冰雪怪腹中。
是的,众目睽睽之下,就这样懒散地、胜似闲庭信步般做完这一切。姿势之随意,态度之不端正,尽皆让人在恍神间提不起半点戒心。
不等巨怪低头细察,他已经撤回手臂,再次退后三步,撩起破旧的深青色和服下摆遮掩住自己的脸。
那妖躯毕竟是另外七名妖宫侍卫联体组成,对痛感的传达略慢半拍,等到负责中枢神经的雪女头颅感到不妙时,已经迟了。
她低头检查了一下腹部洞穿的伤口,缓缓抬头目视掩面中的宫本,喃喃道,“你这一下,应该再惊天动地一点……作为前排观众,我很失望呢……”
轰!
冰雪怪爆了。
以其腹部为中心,七名侍卫被爆成七百多块残渣,散落在方圆二十米内。雪地上残红点点,观者无不触目惊心。
居于颈上的雪女之颅冲天飞起,带着尖锐惊嚎,头上白布被气浪撕扯成无数细小碎片,里面浓密的黑发披散开来,在空中随风飘舞,十分可怖。
天朝访客们,这才领会宫本武藏提前捉袍遮面的必要性。强!真的很强悍!
宫本放下衣角,抖了抖身上肉沫,仰头望向半空中兀自翻飞的雪女,扯着喉咙喊,“喂够惊天动地不?如果不满意,你下来,咱们再玩一次……”
雪女已然几近魂飞魄散,哪有闲情跟他打嘴炮,只顾凄惨呜咽着,突然改变方向,朝着大江山深处掠空而去
宫本武藏很不高兴,“噫……还没完呢!你不下来,我上去好了。”
说完也不见纵跃飞腾,反而扎起一个箭步,将左臂伸直垂向地面,突然猛力反向一抡!
那条臂膀在空中划了一圈弧线,甩出一道半月波形,没有法力蕴藏,只是散发出纯粹的武道罡风。
半月波如同导弹一般,破空而去,衔尾直追。
那雪女原本已经飞出百米之遥,在漫天雪雾中只剩一抹黑点,仅剩惨嚎隐约可闻。
双影合一,居前者突然顿了一下,从半空直坠下来,再无半点声息。
不待别人反应过来,夕又米破开藏身处积雪,腾身跃起,箭一般窜了出去。看身法,全然不像一只养尊处优的小肥猫,倒和赛犬中的灵缇差不多。
宫本武藏嘿嘿一笑,也不管它。一步三摇大咧咧走了过来,帮两位姑娘扶起“冰雕”,伸手探查了一下,“嗯,还好,这两位小友都不是常人,再冻几个时辰也问题不大。”
红袖一瞪眼,复又放下柳眉客气起来,“这位大哥,可有救治之法?”
见宫本略一沉吟,阿雅上前拉住他的袖子,“大叔,救一下嘛你又不会少块肉。”
大剑豪把牙花子都乐了出来,“好好好,你先放手,我这件衣服有年头了。一拉就破,我还不会缝补。”
“我帮你缝!”“我给你买件新的!”俩姑娘抢着买单。
“瞧你们,哦我猜冰雕里面这两位,必有你们最爱之人。不过你们对我的称呼有点乱,你叫她姐姐,叫我大叔,你姐姐叫我大哥……让我仔细理一理,自己到底在哪个辈份上?”
阿雅一呲牙,“那我也叫你大哥好啦,反正你也没胡子,看着一点都不老。”
生于公元1854年江户时代初期的剑豪,听了这话暂时忘记了五百岁高龄,笑眯眯点头,“好咧!就这么着。”
他说治就治,张牙舞爪撸起袍袖,将双手各自抵住杜远和淳于帆腹下气海穴,送出两道真气。这气息如同泥鳅一般,入得体内即刻游走,将两人全身血脉全部激活。
咯嘣,杜远和淳于帆两兄弟同时动了起来,像是突然有了活气。
“好暖和!”杜远脱口大叫
“可以了。”淳于帆斯文推开按在下腹的粗壮大手,“我这里比较敏感。”
红袖和阿雅同时欢呼,和杜远抱成一团。虎口脱险,“小三口”再次合体,各自心中无比喜悦。
淳于帆拿出宜兰三清宫观主的仪态,向宫本武藏抱拳拱手,“剑豪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你援手,在下永志不忘,如有……”
“放心,我从不求人。”宫本武藏把手一挥。“你们有恩于我徒儿小林英助,就是有恩于我。今天就算扯平可好?你不知道……我这人……一欠债就浑身痒痒。”
“好!好!”淳于帆连忙答应。
杜远听到这段,暂时松开两个心爱的女人,凑过来一拍宫本肩膀,“够哥们!你让我想起一个兄弟,他叫张辽……不过你比他更有趣些,嘿嘿嘿。这种没正形的邋遢样,我很喜欢!扶桑人如果都如你们师徒一般,我不介意多呆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