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尔斯只觉得对方的手臂越来越松。
自己应该越来越接近对方的痛点了想到这一点,他不禁精神一振。
“灾难过后,盾区的人民受尽艰苦,他们依靠着你,他们不能这么生活下去!你有责任穷尽一切手段,来守护他们,帮助他们,拯救他们……”
格里沃的呼吸越来越急。
泰尔斯倏然提高音量:“格里沃!你不能逃避!你的不作为,不仅仅让死去的人无法安息,对于还活着受苦的人而言,这无异于亲手谋杀他们……”
“谋杀”这个词一出口,泰尔斯就突然感到:箍住自己的双手猛地一颤!
他的耳朵一震,传来格里沃前所未有的大喝:
“闭嘴,闭嘴,闭嘴!”
惊讶的泰尔斯只觉得耳朵还在嗡嗡作响,没来得及舒缓一下,格里沃的手臂就再次一紧,勒住他的脖颈!
这又怎么了……
泰尔斯再次痛苦地挣扎着,但这一次,格里沃的力度没有任何余地。
像是要直接箍死他一样!
不知为何,格里沃像是陷入了盛怒与疯狂,声音也越来越恐怖:
“你给我听好了,小子,你他妈算什么东西,少来教训我……”
他的手臂在颤抖,力度却丝毫不松,昭示着主人在“杀人”这项技艺上的千锤百炼与丰富经验。
“少来教我该怎么守护盾区……”
格里沃情绪激动,像是到了崩溃边缘一样:
“六年前,我持着戮魂枪,站在这里,站在盾区,站在无数鲜血和死亡之间,跟该死的,该死的血……血之灾祸搏命厮杀……”
“厮杀……”
格里沃喘息着,却顿了好几下。
“厮杀”
泰尔斯感觉到,此刻,这个面对一众对手依然坚强豁达的战士,他的牙齿居然在……打颤?
像是想起了最深沉的噩梦。
下一刻,格里沃猛地咬紧牙关,像火山喷发一样怒吼出声:
“厮杀得你死我活的时候!”
月光下,轮椅上的老兵痛苦而愤怒地咆哮起来:“你他妈的还穿着开裆裤在老祖母的怀里吃奶呢!”
泰尔斯顾不上快被吼聋掉的耳朵了。
他的眼前又开始模糊了。
糟糕。
这是个……
变态虐待狂吧。
泰尔斯半闭上眼,感受着肺部空空如也的折磨与对呼吸和生命的渴望。
他的意识渐渐消失。
但与此同时,一股奇异的感觉却涌上全身:狱河之罪又一次自行沸腾了起来。
像是暴躁不安的野兽。
在等待冲出牢笼的一刻。
至少,它让原本渐渐晕眩的泰尔斯保持着最后的清明。
在双重折磨下,筋疲力竭的泰尔斯浑身颤抖,拼尽最后一口气,吐出一个词:“不……”
就在这个时候。
“咯噔,咯噔,咯噔……”
空旷无人的盾区废墟里,传来了突兀的马蹄声和车轮声。
一驾马车来到他们身边不远的位置。
一个活泼、轻快的年轻嗓音随之响起:“格里沃老大,你的客人我已经……”
那个嗓音微微一顿。
面容狰狞的格里沃抬起了头,跟嗓音的主人正面对视。
正在死命勒住泰尔斯的他,手里的力度不禁一松。
脸色发紫的泰尔斯再次呼吸到了空气,他疯狂地咳嗽起来刚刚的斗争里,他吸入了不少唾沫。
体内越发暴躁的狱河之罪,也渐渐平息下来。
下一刻。
“哇啊啊啊!老大对对对对对不起我错了!”
“不不不,我是说我不该,我不能,我不可以,不不不,我是说我不会,我不会说出去,不不不,我是说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我今晚只是来散步,不不不,我是说我今晚根本没来过盾区……”
格里沃晃了晃脑袋,努力清醒过来。
他看着眼前的马车和它的驭者。
那是……凯文?
一架无盖的货运马车上,一个年轻的车夫正捂着双眼,疯狂地大喊着什么。
而马车的后排货栏里,正坐着一个佝偻的身影,微微咳嗽着。
格里沃怔住了。
今晚对于凯文这个盾区穷小子而言格外不同。
他本该驾驶着这部破烂的劣质马车,带着格里沃老大的客人前往盾区里一个特别而偏僻的地方。
凯文不知道为什么格里沃老大要小心翼翼地选在这个地方见面但是只要是老大吩咐的,那当然要照做啊。
那可是单人持枪,在灾祸和多头蛇基利卡这些传说的灾难里,守护了龙霄城的德鲁·格里沃啊!
是啊,凯文还记得当年,记得那些灾难……
噩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