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笑着,嘴角扬起,那双无助的眼神此刻精神焕发,满脸的笑容看起来相当的骇人。陈安无法起身,他已经精疲力尽,无力在战,那神秘的浩然之气此时悄然无声,不再出现。他没有了任何的依靠,只能再一次握紧手中木剑,可他哪里还有出剑的气力。木剑缓缓举起对着欢跳的小女孩,可没过一会陈安的手便再一次落在白骨地上,再想举起木剑之时,双手已经毫无气力,瘫软在白骨之上。
小女孩衣着华丽,不再像之前那般犹如一个小乞丐。她的衣服是那种喜袍般的艳红,就像是鲜血般。袖子上绣的却是一颗颗白骨骷髅头,空洞洞的甚是可怕,胸前绣着便是这白骨皑皑的骨山。小女孩头上的辫子此时已经放下,披散的头发无风飞扬,光着的脚此时看去似乎有点晶莹剔透的感觉,似有幻无,像是踩在白骨之上奔跑,有像是漂浮在白骨之上,陈安已经有点看不清了。
“叔叔,谢谢你救了我。”小女孩蹲在陈安的身前笑道,眯着的双眼犹如月牙般那么的可爱,可睁开的双眼又异常的可怕。
陈安看着小女孩,从她的双眼之中竟然可以看到无数鬼魂在游离飘荡。
“别装了,听着像是在骂人。”陈安轻咳一声,有点血水流出,看来伤的确实是不轻。
“叔叔,怎么能这么说,我是真的在感谢你。”小女孩索性坐了下来,双手撑着脑袋说道“你真的很厉害。”小女孩双手在陈安身上翻动,“只是伤的真的很重。”
“是啊,厉害到被你这小鬼所骗。”陈安自嘲着。
“叔叔,别看我个子矮,可我年纪可不小,或许还比你大哦,刚才的种种景象皆是幻象,你能被幻象所骗,又怎么可能不被我这么唯一一个真相所欺骗呢。”小女孩此刻言语之中竟然有种沉稳的感觉,又带有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放松。
陈安不想再跟小女孩瞎扯,此刻的他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算计我。”陈安想要得到一个解释,也想要一个结果。
小女孩此刻不想立马杀死陈安,似乎跟陈安聊上瘾了,竟然开始讲起了一个久远的故事。
“我叫袁菱,我无父无母,我天生地养。”小女孩似乎在回忆着一个让人恐惧的记忆,她的脸色红润之中带着些许惨白。
“我是这白骨山上所有怨灵凝结而成的鬼物,我像人,但我不是人,你看我这双眼,眼中的鬼魂便是这白骨山上所有死去之人的魂魄,他们无法投胎,他们无处可去,他们是孤魂,是野鬼。”袁菱原来便是怨灵。
“这些为何会死在这里,又为何无法投胎。”陈安问道。
“为何,又能是什么原因,这里是古战场,这里是杀神白起坑杀秦国十万兵马的屠宰场。”袁菱言语之中带着颤抖“那可是十万啊,那一夜漫天的火光,火箭就像是暴雨般不停的下着,一根接着一根,你看那具白骨,他是第一个死的,可是当箭雨停止之中,他身上插得箭不下百根,你看白骨之中的孔洞,都是箭啊”
陈安顺着袁菱的手看去,确实躺着一具浑身布满孔洞的白骨,只是头已经不见了。
“你是不是再想那头哪里去了,箭雨过后,白起下令全军扫荡,死的便再补一刀,活着的便乱刀砍死,你的头死后被割去,身首异处。”袁菱恶狠狠的说道,手里拿着一个焦黄的骨头。
“你看这跟骨头,这是大腿,这是一位年轻人的大腿,他的家里还有一位八十岁的母亲,他的妻子每天都在苦苦的望着他的归来,而他的女儿还在依依学语,可他再也回不去,那一夜他死于箭雨之下,他的大腿被活生生的烧断,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吗。”袁菱说完拿起手中的腿骨用力的敲向陈安的大腿之处。
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陈安的左腿断了。
“啊”陈安叫道,大口的吸着气,额头之上布满汗水,嘴角的血液又多了几分。
“对,就是左腿,他断的就是左腿,只是他的感觉可比你疼多了。”袁菱笑道。
陈安吐了口血水,握剑的手颤抖的更加厉害。
袁菱将手中的骨头丢开,然后躺在了陈安的身边,大红色的喜袍铺开在白骨之上,显得格外的显眼。
袁菱继续说道“那夜真的下了场雨,下的很大,下了很久,十万人都被淋湿了,可已经没有人可以爬起来躲雨,都死了,全都死了你知道吗?第二天早上,这里出现了一条河,河水是红色的,河面上漂浮着十万具尸体啊,那些尸体不停的沉沉浮浮,顺着这血红的河水掉落下来,然后汇聚在这个山洞之内,你知道吗?十万人的尸体整整流了一个月才聚集在这里,是一个月啊。”
陈安可以想象那种凄惨的景象,肯定是异常的可怕,恐怖与血腥。这便是战争,一将功成万骨枯,可是败在白起手下却是最为可怕,因为他是杀神。
白起或许不是打最多战的三国将领,但绝对是打最血腥战的将领,也是遇到反抗最多最为强烈的将领。
推翻暴秦的战斗其实是残酷的,死十万人的战斗也不是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