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江岸,两道人影相对,一朵巨大的烟花在水面对岸绽开。
陆伯安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伊人,忽然觉得整个世界被掀起来,如同有人正在很近很近的地方对着他耳朵的锤着战鼓,“咚咚咚”地,一下一下更好像有人在把他的胸口当作皮鼓一样,不停地敲,也不停地激荡。
终于过了许久,陆伯安微微侧脸,避过她的目光,低声说道:“天色晚了,公子安危要紧,早些回了吧。”
这声音软软的,毫无力气,毫无一年前击败晋国第一高手姜明的傲然;毫无他师傅曾无数痛骂他,让他改掉的桀骜不驯;毫无皇帝称赞他的潇洒自在。连他自己都不敢信这居然是自己的声音。
等不到儿女情长地回应,宋瑾身后的侍卫忽然发出一声怒喝:“大胆贼人,快滚出来!”
声音夹杂着真气冲出,气势逼人,吓得周围的路人纷纷侧目。
陆伯安瞬时抬头,一个大跨步将宋瑾护在身后,警惕地看向漆黑的巷道深处,一股霸道地真气肆意放出围绕在宋瑾身边。宋瑾受惊,身子微微往后缩,不断捻着手中的玉坠儿,但也是一会儿工夫便缓过神来,仔细观察着四周。
过了好一阵,四周黑暗并没有一丝的反应,但陆伯安与侍卫们仍然不敢懈怠。陆伯安收敛了些气息,低声对侍从们吩咐道:“护送公子回酒家要紧,告诉酒家,添些夜巡的人手。”侍从们答是。随后三人变换队形,陆伯安站在宋瑾身侧,另外一人在前,另一人在后,疾步赶往酒家。临时,陆伯安回头深深地看了一栋民居的房顶,面色肃然,眼里满是无情和冷血,如同在审视一件……
死物。
回到问柳,不顾红叶叽叽喳喳地抱怨,陆伯安让宋瑾早些休息便回到房间,换上一身轻便的武服,拿出藏在背囊里的刀横刀,推开窗户,左右看看无人,“嗖”的一声飞身出了窗外。
他走在道路边缘的阴影里,将刀藏在身侧,一双冷煞的双眼在左右巡视,他是大陈国锦衣卫正四品官员,更曾是秦王宋彻的贴身带刀侍卫。他的人生走到现在,只学会了以鲜血温暖身边人,以杀戮守护安宁。
现在已经是二更天,百姓们已经闭门休息了,除了官府点的府笼和远处问柳的烛火点点,柳城灯火俱灭。陆伯安来到刚才遇袭的地点。停下脚步,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运起体内小周天,一股便真气蜿蜒着游荡出去,如同一条寻到猎物气息捕食的巨蚺。在刚才离去前,他便已经悄悄用真气在房顶上留下记号。
追踪与被追踪,猎物与猎手,瞬息之间便已经变了位置。
兀地,陆伯安睁开双眼,一蹬飞身落在农家楼顶上,自己最开始做的标记就在此处,而被真气的“那人”逃走的路线也毕露无疑。
锦衣卫一代代传承下来的功夫——定兽。
跟随真气留下的痕迹,陆伯安一路追踪而去,最终来到一家不起眼的小茶馆附近。陆伯安远远地打量一番,却发现茶馆周围居然设有几个暗哨,心中不禁又些隐隐不安,如果是一家寻常茶馆又有什么好保护的?陆伯安记下茶馆的名字,准备明日再来探查,不过想到今日那人跟踪到如此近的地步自己却没有发现,想来实在羞愧,今晚非要摸出些线索才肯罢休。便趁周围的人不注意,翻身进了茶馆后院,后院倒是挺大,但摆设也与寻常人家没什么两样。这时有两名身穿布衣的男子慌慌张张地从前厅大步走出来,陆伯安一个纵身贴在屋檐上,收敛气息
“今日找到可真是找到条大鱼”。陆伯安见到说话的人时眼睛微微一眯,这人身上带着一丝他在房顶上留下的真气。
“你小子别说大话,好好干,这笔买卖干好了,够你去找你那酒楼小姐逍遥好几年的了。”另外一人虽然严肃,语气里还是掩藏不住地喜悦。两人说话的功夫,他们也已经走进了后屋。后屋里点着蜡灯,一片亮堂,摆着一张桌子,里面隐隐约约有人谈话的声音。待到两人走近后,门哐当就关上了
等了一会,确定再无人进来时,陆伯安施展轻功三下两下轻声登上后屋的屋顶,掀开几片黑瓦,透着缝隙,借着光打量着内屋。
内屋更像是一个小家族的前厅,墙上挂着一副猛虎下上图和香炉,中央摆着一张大圆桌子,周围坐着七八个人,都是清一色粗布麻衣,放在人堆里也找不出来。
刚才进来的两人坐在尾席,正座上的人物留着胡子,像是掌舵的大哥,陆伯安不知道的是他就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土夫子头子——李成才。而李成才旁边则坐着一个正闭眼养神,一副秀才模样的人物。
李成才看着两位小弟姗姗来迟,却并不生气,反倒十分关切的问:“如何?”
那位身上带着陆伯安真气的青年不过十七岁左右的模样,满脸欣喜,按捺不住激动,说道:“她可真是大人物,身边还配有好几个保镖勒。”
“噢?那他们发现你了么?”李成才急不可耐地问道。
“嘿嘿,大哥,我小飞办事情你还不放心么?当然没被发现了。”青年一脸自豪的拍了拍胸膛。
那书生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