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南渊深三百仞,有凤凰,鸾鸟,皆戴蛇践蛇,膺有赤色蛇,有视肉,珠树,文玉树,玕琪树,不死树。”
“有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操不死之药以觐西王母。”
纯狐手中捧着一卷从楚寻身上翻出的地志,找到了昆仑与六巫的记录。
八荒之内有四海,四海之内有九州。
八方荒芜极远之地谓之八荒,九夷、八狄、七戎、六蛮谓之四海,泛指宇内天下。
何为九州?
东南神州曰农土,正南次州曰沃土,西南戎州曰滔土,正西弇州曰并土,正中冀州曰中土,西北台州曰肥土,正北泲州曰成土,东北薄州曰隐土,正东阳州曰申土。
九州繁华之地唯东南神州与中土,此两州夏国势力根深蒂固,人族昌盛,炎黄一脉当道,而海外诸州则多蛮夷部落与上古神族后裔之国。
昆仑发于西方并土,止于神州,为上古神族与人族真仙隐居修行之地,万神之居所,无论海内外,人族正统亦或夷狄神国,皆视为圣地,此处离三千里昆仑尾巴只有不足五百里路途,只要进入昆仑地界,纯狐便不虞被人追杀了。
日渐西斜,夕阳照在水潭,金光粼粼,摇曳生辉。
纯狐不敢耽搁,抱起楚寻,御动真元,向西掠去,若她只一人还能以真身奔袭,但此刻抱着这样一个庞然大物,速度大为减慢,心中不禁焦急。
许是狰狞的缘故,一路西去竟未遇到丝毫阻拦,期间楚寻醒过一次,迷糊中鼻间尽是柔软馨香,仿佛年少时躺在母亲的怀抱,虽然体内仍痛楚难耐,但心中一片安详。
月上中天,霜华似水,照得林间青幽幽,山岩憧憧,怪石嶙峋,百兽蛰伏,偶有虫鸣蛙声,一片静谧寂寥。
楚寻迷迷糊糊间听到呼唤,感到两瓣柔软冰凉的唇瓣印在嘴上,一股清凉的液体流入喉中。
莫不是下雨了,可为什么这雨滴竟是温热的?一滴雨珠落在嘴角,竟然是苦涩的味道,一丝丝渗入他的心底,楚寻心中悄悄叹息。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醒来时是被沁骨的寒风激醒,发现自己正躺在纯狐的腿上,头靠在她柔软温暖的怀中,身上不知何时裹了一条厚厚的野兽皮毛,纯狐正低首痴痴地瞧着他。长天碧蓝如洗,群山苍茫,白雪皑皑,一轮金阳照出冷冷白光,她长发垂落,双眼泛红,眸中尽是疼惜之意。
楚寻瞧着她,不知说什么好,抬起手摸着她冰凉的脸蛋,最终吐口道:“傻姑娘。”
没想到不说还好,刚说完,纯狐又簌簌落下眼泪,一滴一滴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摔落在楚寻脸上、唇间,楚寻张皇失措,想给她擦去眼泪,却擦去一滴又流出一滴,怎么也擦不完,反而没了力气,不禁气道:“你是水做的吗?”
纯狐听他揶揄,扑哧一笑,花颜绽放,在这冰天雪地中,如天山雪莲一般干净、澄澈。
“楚郎,我们到昆仑山了,不久之后便能治好你了,你要坚持欸。”
这一声“楚郎”叫的柔柔怯怯,听得楚寻柔肠百转,心中比吃了蜜糖还甜,美人恩重,楚寻不知如何应答,只好努力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一个硕大头颅探过来,低声嘶鸣,湿热的气息喷到楚寻脸上,吓他一跳,细看竟是一高头大马,四肢雄健,比寻常马儿大两倍不止,额头上生着一支细长独角,瞧起来十分怪异。
“这是什么鬼?”
纯狐扑哧一笑,道:“这是异兽欢疏,善于奔袭,你以为我是把你这只大笨猪抱过来的吗?”
楚寻赧然,对这雄健异兽道:“欢兄辛苦,楚寻在此多谢了。”
欢疏似能听懂般低下硕大马头蹭了蹭楚寻脑袋。”
纯狐起身抚摸马头,柔声道“好马儿,我们还要驼这笨猪一程哩,辛苦你了欸。”
欢疏昂首奋蹄,长声嘶鸣,示意小事一桩。
纯狐抱起楚寻,飞身上马,楚寻躺在身后女子柔软的怀中,顿觉难堪,讪讪道:“仙子姐姐可愿收下小子为徒,端茶倒水,捏肩捶腿定然周到。”
纯狐眼珠转动,忍笑柔声道:“你刚好了些便油嘴滑舌,真想把你扔下悬崖,冻成一个冰棍。”
“哎,冷在我身,疼在你心,你舍得吗?”楚寻调笑道。
纯狐吃吃地笑。
楚寻鼻中尽是好闻的味道,心中说不出的感觉。
耳旁风声呜呜,两边群山似幕布般拖向身后
登昆仑兮四望,心飞扬兮浩荡,一碧青天,长风万里,自昆仑东角山下,到西昆仑王母居处尚有三千里,六巫居于昆仑南渊,与王母毗邻,路途尚远。
昆仑为神之居所,九州圣地,日之初升则见紫气东来,山间灵气盎然,奇花瑶草,灵兽潜行,每当饥饿时纯狐便采摘来灵草,和着雪水喂楚寻吃下,楚寻已隐约知道她真身为妖,不忍伤害这些灵智已开的小兽,却偏偏故意抱怨道:“你当我是欢兄吗,每天喂些草就饱了?”
纯狐神色一怔,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