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闻获罪坐牢这件事情上,梅怡琦总认为是自己的责任,而一直自责不已。
想要尽力帮忙,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作为一名千里漂泊在外的弱女子,既没有谭凤仪那样的背景关系可以帮助闻,也没有郑捕头那种可以独立打通各种关系,游走说情的能力。
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就是去道观寺庙之中,求神拜佛的保佑闻,希望他能度过此次大难,平安一生。
男人和女人考虑同一件事情的角度是不同的,从大相国寺的佛祖显圣到太和观中的三清神迹,在梅怡琦看来就只是单纯的神佛显灵。而在闻看来,这就是佛门自周世宗柴荣灭佛以来,被压制许久的一次试探性反击。
自从赵老二解除禁佛令后,沉寂半年的佛门,想利用此事对朝廷解除禁佛令的态度来一次试探,更想趁机恢复佛门在百姓心目当中的地位。道门虽然也被周世宗柴荣压制了一段时间,但从损失上来讲,并没有佛门那样严重,此次的三清显迹,也不过就是对佛门的一次正常回击而已。
自从佛教传入华夏,佛道之争,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佛教在华夏的迅速传播,给华夏本土的道教造成了极大的压力,在佛教最昌盛的时期,道教甚至一度面临失传的命运。
追究其根本原因,就是这两教之间,自身教义造成的结果。佛家讲求因果报应,普渡世间,这就更加容易在百姓中得到认同和传播。而道教过于追求自我,仙道无情,视众生如蝼蚁的态度,很难在百姓心中得到认同。
宋朝之后的道教为了自身的发展,被迫修改其教义,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一群混蛋啊!”闻嘀咕道。
自己用百花楼超贵的宴席,开始将市井舆论发酵,最后抛出根治虏疮的消息,从而让坊间的舆论达到顶点,百姓们只要开口谈话,就几乎不离这两件事情。
结果佛门与道家,竟然利用了自己的造势,踏在自己的尸骸之上,将坊间的舆论推向了更高一级。
要想取代前一个八卦,只有制造一个新的八卦来代替,佛门与道家一个二段连击,就将闻辛辛苦苦炒热的话题,完全给掩盖了。
现在前两件事情都快被百姓们给淡忘了。
“世兄,只是一些钱财,不用太过在意,只要您能平安无事便好。”梅怡琦听到闻的嘀咕声,就出言安慰道。
果然是富婆的做派,这些钱财对于梅怡琦这个白富美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可一户普通百姓家中一年也不过才十几贯钱财的收入,由此可见古代的贫富差距之大。
闻苦笑一声道:“不是世兄心疼钱财,只是被佛道两家给利用,实在心有不甘。”
“这群天杀的!”听到闻的痛诉,梅怡琦首先条件反射般的一起进行谴责,完全忘了之前,还刚刚花费了巨资,去他们那里求取了平安符。
闻嘿然一笑道:“怡琦,可惜了你的嫁妆啊!要是将来你的夫君,来找世兄我索赔,那可怎么办?”
“世兄........”梅怡琦微微颔首控诉一声。
见梅怡琦似乎神情略微不高兴,闻立即转移话题道:“怡琦,寻找病牛提取牛痘的事情,做的如何了?”
梅怡琦听到闻问起正事,急忙抬头正色道:“不算顺利,现在民间的牛都很少,整个开封附近也没有发现世兄描述的那种得过此病的黄牛,加之为了保密,参与这件事情的学子也不多,要想顺利寻到,恐怕不是短时之内,能做到的事情。”
闻感叹道:“此事也不着急了,既然舆论已过,慢慢寻找便是,这需要机缘啊!”
“可是世兄.......”梅怡琦着急道。
闻叹气道:“现在就是找到病牛,也难以将我救出,恐怕还会引来杀身之祸,慢慢寻找,将此当做底牌也好。”
既然已过了最佳时机,要想再次炒作,就会被有心人利用,更关键的是多次炒作,威信力就会下降,最后恐怕就会失去人们的信任。
“世兄,可还有别的办法?”梅怡琦紧张的问道。
“不用着急,离秋决还有三个月时间,总会想出办法的。”闻安慰道。
“闻卿,你不着急,朕可是着急的很!”赵老二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廊道一侧传递了过来。
“微臣闻,拜见陛下。”见赵老二走了过来,闻立即起身拱手施礼道。
听到闻的参拜之声,梅怡琦心中一阵慌乱,皇家与皇帝之名,总是会给她带来莫名的恐惧,慌忙垂首蹲身施礼道:“民女梅怡琦,拜见陛下。”
赵老二听到梅怡琦的自报家门,用虎狼一样的眼神,看向蹲身施礼的梅怡琦询问道:“哦,你就是梅家长女,梅怡琦?”
梅怡琦听到赵老二的问话,声音微微颤抖道:“民女正是梅家长女,梅怡琦。”
“抬头。”赵老二命令道。
“民女相貌丑陋,恐惊扰陛下。”梅怡琦小声谢罪道。
这个该死的老色鬼,居然上来就要看人家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