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高怀德对于闻是有意见的。
在他看来,闻就是一个佞臣,为了个人利益,就罔顾国朝利益,神雷这种物事,岂是个人可以拥有的。要不是闻过于自私自利,而是将神雷早些上缴朝廷,泽州局势就会是另一番景象,五万多战死的兵士,性命也许就可以得到保全。
有了这种心态,高怀德对于闻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五百八十里的路程,高怀德对于闻的言词,就只有赶路两字。
在高怀德催命般的逼迫之下,全身都快散架的闻终于赶到了泽州大营。
通常的军营都是肃穆严谨的,而此刻的泽州大营却充满了一种哀伤,从值守巡逻的普通士卒到中层将校,所有人的神情之中无不散发着一种死亡之气。
这是一支军队大幅减员后形成的心理隐疾。
这样的军队距离崩溃只有一线之遥。
这种时候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会引发惨烈的溃营事件。
要是没有皇帝御驾亲征这样的鼓舞,这支军队也许早已溃散。
官军都已如此惨烈,叛军的情况想必更加槽糕,然而他们却能一直坚持,没有丝毫放弃抵抗的意思。
这让闻非常的不解。
刚到军营的闻,还没有来得及休息,就被赵老二率领着站到了大营之前,一众将领沉默的望向坚固的泽州城一言不发。
站在队伍后面的闻则听着石守信小声的解说这几日来的作战情况,当闻听到战损五万多名士卒的时候,脸上的神色震惊不已。
“石将军,李筠率领的叛军士卒竟然如此强悍?”闻讶异道。
“叛军的抵抗,出乎我们的意料,朝廷禁军精锐都难以将其击垮,可见敌军之中必有高人的存在。”石守信沉声说道。
“石将军,朝廷召闻某前来,不会是要我对付什么高人吧?”闻打探道。
石守信轻轻瞥了一眼闻说道:“你说呢?”
“石将军,你这是瞧不起我啊!”闻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石守信刚想答话,赵老二的声音就从前方响起。
“闻卿何在?”
听到赵老二的声音,闻立即趋前几步施礼道:“微臣闻,拜见陛下。”闻口中说着拜见,就是迟迟不见下拜,只是在那里拱手施礼。
“闻卿家,免礼吧。”赵老二身形未动,随口说道。眼睛一直望着坚固的泽州城,沉吟一会继续说道:“闻卿家,如今军情紧急,朕宣你来泽州紧急觐见,就是为了泽州攻城事宜。朕希望闻卿家效仿颜神旧事,将泽州城墙用神雷轰塌,建不世奇功,更可挽救众多将士们的性命。”
望着远处黑黝黝的泽州城墙,如同远古巨兽般耸立在大地之上,闻一阵默然无语。
这该死的赵老二难道以为火药是万能的外挂吗?!
颜神城墙那是三百年前盛唐时期的产物,土胚加碎石建造而成,经过几百年的风吹雨打,早已腐朽不堪,火药才可以将其彻底摧毁。
泽州城墙却是巨石奠基,条石陈轨,砖石铺面,黏土糯米填缝,这样的城墙就是后世的硝化甘油炸药都难以炸毁。指望现在不成熟的黑火药,想要炸塌坚如磐石的泽州城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陛下,火药这种物事,威力其实很有限,想要炸塌泽州城墙非常困难。”闻无奈的说道。
“闻卿家,无需菲薄,朕说的是神雷,不是火药。”赵老二神色有些不愉的说道。作为一名帝王要向臣子求助,颜面上已然有些挂不住,这闻居然还在推脱,简直就是不知好歹。
“陛下,微臣从先辈圣人之处继承的就是火药,而非道教龙虎山首徒周青山研制的神雷。所以微臣的火药,只能炸塌颜神县那样的土坯城墙,对于巨石建成的泽州城墙,则毫无办法。”闻如实说道。军事上的事情来不得半点马虎,宁可现在被赵老二怪罪,也不能夸下海口。现在黑火药的威力百分百对泽州城墙毫无办法,到时候没有炸塌城墙就会被治个欺君之罪,死无葬身之地就是唯一的下场。
听见闻的回答,赵老二回转身形,目视闻,肃声道:“闻爵,可是不愿为国朝尽心?”
这不是冤枉人吗?作为华夏苗裔,自然希望华夏盛世万年,闻索性直接亮出底牌,肃容道:“陛下,微臣会将火药秘方毫无保留的献于朝廷,到时陛下自然知晓,微臣所言不虚。”
赵老二沉思片刻道:“火药与神雷相较,谁更胜一筹?”
“陛下,请容微臣大胆一言,火药与神雷其实就是一种物事,微臣相信自己掌握的火药已是威力最强大的存在。”闻直接打消赵老二的侥幸之心,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用外物来打开现在的僵持局面。
“哦,闻卿家难道见过周青山研制的神雷不成?”赵老二疑问道。
神雷、神雷,有完没完了!
闻有些气闷道:“陛下,火药与神雷就是一种物事的不同叫法而已,微臣不相信周青山会研制出更厉害的火药种类。”就以现在的化学条件,黑火药已是极限,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