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傍晚时分,东郅街头依旧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左相府,朱门紧闭,石狮矗立,高门贵族,威严肃静。
一排排庞大的建筑群宛如一条吐着丝丝血液的地头蛇,盘踞在东郅京都最繁华的地带。
少顷,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撵钴而来,门口的仆人连忙跪地相迎。
只见礼部尚书苏翔一袭青色便衣,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少爷呢?”
他一脚跨过朱红色的门槛,朝旁边的仆人问到。
“回老爷,青峰道人亲自来接,少爷这回已经走了”
仆人跟在后面,毕恭毕敬的答道。
“也好,也好”苏翔明显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喃喃出口。
錦儿性子耿直,这些事还是避开的好。
“太老爷呢?”
苏翔略一思索,又问出口。
“太老爷在书房”
苏翔猛地脚步一顿,倏然转身,往书房走去。
夕阳灿烂,天边一片火红,整个天地,红的仿佛即将要燃烧起来。
相府院内,绿树群英,水榭楼台都被染成了一片残红,晚风吹过,树影摇曳,倒影在清水碧池中,好似一幅古老的油画,瑰丽而又辉煌的色彩,透着绵延无尽的凄美。
踏着屡屡残红,苏翔快速的走进书房。
“父亲,都准备妥当了”
他神情恭敬,语气低沉,对着紫檀木雕缡蚊鱼书桌前肆意挥洒的白发老者低头说道。
左相苏建国猛地顿笔,抬起头来,灰色的眸光缓缓扫着眼前的青衣男子,眼中飘过一抹狠戾。
“哼”他眉头一皱,布满褶皱的老脸一阵狰狞。
明天,这东郅就要变天了。他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好久!
苏建国一想到今天早朝太子轩辕恒烨奏请,为尽此次雪渊大会东道之谊,以京都祈山外缘为围,进行一场四国狩猎比赛,皇上轩辕稜连思索都没有,挥手应允。
他沟壑纵深的老脸勾起一丝冷笑。
“父亲,我们这么做真的妥当吗?”
苏翔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开口。
自古以来,篡权夺位是最为世人所不容的。
“蠢货”
苏建国猛然双拳骤捏,低吼出声,眼神如同猝上毒液,愤怒如同岩浆一般,喷薄而出。
“皇上越来越宠幸轩辕寒烨,在这样下去,整个东郅迟早会落入鬼王手里。
与其为他人做嫁衣,还不如主动出手,现在有西翎太子助我们一臂之力。
明天皇家狩猎,就是一个最好的契机,到时候,只要解决掉皇上和轩辕寒烨,太子就会顺利登基,名正言顺,有何不妥……?”
苏建国越说越兴奋,仿佛这个东郅已经是太子的,是他们苏家的了。
忽然。
门外“咣当”一声巨响,苏建国嘎然而止,灰色的双眸直射门外。
“谁?”苏翔猛然反应过来,。两步奔到门边。
心里一阵惶恐,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错。
吱的一声,门被打开。
静!瞬间寂静!
只见夕阳潮红下,苏玉莲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前,两手还保持着端东西的状态,脚下玉盘碎了一地,汤汁随意的洒在周围,凌乱不堪。
“你怎么在这儿?”苏翔乍看到来人,猛然一怔,一把将苏玉莲抓进房间。
苏玉莲此刻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她听到了什么,不,她什么都没有听到。
刚才在花园中,一位年轻的丫鬟把一碗肾汤送到她面前,说母亲让她端到书房,她一想到这是在父亲面前表现的机会,想都没想,立马接了过来。
可是,她听到了什么,不,她什么都没有听到,不然,父亲会杀了她的。
孰不知,无论苏玉莲做什么,有没有听到,苏建国早已起了杀心。
“爹,爹……玉莲不知道,玉莲什么都没有听到阿”
苏玉莲猛然反应过来,哆嗦着身子,一把扑到苏建国脚下,砰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声泪俱下。
她不能死,她不能死阿,霜儿还在府中等着她,她不能死阿!
苏建国见此,冷袖一甩,猛然一脚踢开苏玉莲。
懦弱的妇人,这条命死不足疑。
对于苏建国来说,苏玉莲这个庶女只是一颗已经废掉的棋子,当初,用她是为了拴住冰战,现在时过境迁,冰战远在边塞,早已勾不成威胁。
“爹,爹,你不能杀我,雪儿还在外面阿!”苏玉莲见苏建国杀心已定,慌不择乱,颤抖不已。
“什么?雪儿在那?”苏翔猛然抓住苏玉莲的头发,扯到面前。
他面目狰狞,墨黑的深瞳中爆发出丝丝怒火。
该死的,他猛然有一种想砍了苏玉莲的冲动,死到临头了,还要拉雪儿下水。
苏建国怒目一睁,瞳孔疏散睁的老大,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