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不知不觉中,柳信然握紧了拳头,身体微微向前倾去,想听苏进的回答。
拍摄这个视频的摄像机是架在三角架上的,非常稳定。镜头缓缓转到苏进的脸上,仿佛一个无声的询问。此时,反光板光芒柔润,映在苏进的眼中,让他的眼睛好像正在发光一样。
苏进微微一笑,一如即往的从容。
他的声音清晰地从笔记本的喇叭里放出了来,在柳家里的客厅里来回震荡。
他点头赞同了文昌明的理念,同时铿锵有力地质问道:“修旧如旧里的这个‘旧’,指的究竟是什么?”
“拿这个婉容故居举例子,这个旧,指的是改建前的普通民居,还是改建后的承恩公府?”
柳信然身体一动,瞬间凝固住了。
这个问题,问的是文昌明,问的是当时在场的所有人,而此时,却也像是正在当面质问柳信然一样。
刚才,柳信然受文昌明影响,思路转到了他那边,觉得他说得非常正确。
而苏进这个问题,却直接问到了他思维的盲点上,一时间,茫然与恍然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同时出现,他忍不住想道,对啊,这个旧,究竟指的是什么?
婉容故居本来就存在两种状态,相比之下,头一种“旧”明显“更旧”。但是,要把这样一座宅邸彻底修成以前的样子,肯定是不可能的。
这是说,“修旧如旧”的理念错了?
不,不对!
视频还在继续播放,跟随苏进接下来的话,柳信然明白了。
理念没错,没有标准,才是真正的错误!
那么,什么才应该是真正的标准?
文物的价值怎么界定?修复的方式怎么界定?
这才是真正的关键!
视频到改建组离开为止。苏进最后也只提出了问题,并没有给出答案。
但那两个问题却像是自带回声一样,回荡在柳家宽敞的客厅里,回荡在柳信然的脑海中。
宣晖集团的董事长往后一靠,靠在沙发背上,陷入了深思。
柳萱坐在一边,略带紧张地看着他。
过了很久,柳信然终于缓缓直起身子,转头看她一眼,道:“打电话吧。”
“啊?”柳萱茫然地看着父亲。
柳信然向她挥了挥手,道:“谁让你把这个视频带回来给我看的,叫他过来。我要当面跟他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