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天山中有一处名为剑丘的地方,乃赦天山门传授剑道之地,两百年的时间太短,尚未让赦天山门孕育出一位剑道大师。可在剑丘之上立有十根巨大石柱,其上划满了密密麻麻的剑痕,据说石柱皆由开山祖师所立,剑痕也是那位人间真仙所留。
赦天山门之中虽无惊世骇俗的剑道大才,但只要有人能够参悟透一两根剑柱,便能收获不小的成就,总会在世上留下一两招成名绝技。比如甲子清的那一剑就是当代掌门参悟剑柱后的所得,在当世剑道之中被誉为势剑,就连领衔天下剑道的帝剑草庐也赞之一剑叠出千重山。
此时一名容貌卓绝的青衫男子立在了十根巨大的剑柱之下,他的身后则围着数百名同门弟子,只是其中以女性居多,莺莺燕燕之声当真美妙绝伦,她们成群结队而来口中无非就是三个字,方师兄或者方师弟。
方有论,赦天山门近几年来最璀璨夺目的一颗新星,他的出现让整个赦天山门都为之一振。
初次登山,走了六天,一万五千多级石阶,证明了他的天赋有多高。
三年修道,三品晟灵境,让众多晟灵境修士黯然失色。
现如今一入剑丘,即悟剑柱,闭关一百余日,悟透九根剑柱,已是公认的赦天山门未来的剑道第一人。
才休息了几天的时间,方有论便又来到了剑柱之下,站在第十根剑柱前,反复的看着这根他怎么也看不懂参不透的剑柱,那些剑痕大致一看好像都一模一样,只有在心中走剑,反复尝试之后才会逐渐发现有哪些不同。
第十根剑柱之上的剑痕,方有论已经在心中反复走剑了近万次,尝试过了他所能想到的每一种方式,只是从头到尾仍旧没有一剑相通,所有的剑路都不通。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掺杂着并不低的议论声。
“又有新人登山了!”
“那有什么稀奇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哪一天没人来呀,过不了一千级石阶照样入不了门。”
“那人早就过了一千级石阶了,听说已经是登山第三天了,马上就要登到一万级了。”
“又来一个过万的?还让我们这些天赋一般的活不活了。”
“我要去看一下,你们去吗?”
“同去,同去。”
围观方有论悟剑的人群之中分出了一部分向着山门天阶走去,修为已至三品晟灵境的方有论不在闭关中,自然就能听得见他们说了什么,反正对于第十根剑柱他已经无计可施,便想着不如先松懈一阵再说,让自己彻底休息一下说不定还会再有收获。于是方有论面带着微笑,拨开那些叽叽咋咋想要趁机占他便宜的师姐师妹们,也向着山门天阶赶了过去。
再有几步李电就要跨过一万级的石阶,只是那身紫衣仍旧没有停留之意,所以李电也就只能看着那道已经清晰如常,轮廓分明的背影,嘴里还顺便叨念了一句。
“好美的臀型。”
外面围观了多少人,身在石阶境中的李电是看不见更听不到的,此时他的世界是无声的,能见的只有黑夜与白日交替,以及那些前面的登山人。
行至第一万级石阶,周围的身影已经不足五十人,除了最吸引李电的紫衣女子之外,还有身姿英伟的青衫少年,短褂肤黑之人,挑着扁担光着膀子的精壮汉子,羽扇纶巾只顾低头登山的文士,衣衫褴褛身后还背着一口大布袋的赤脚少年,总之一个个形形色色各有怪异装束。
一生只有一次的登山,一入其中便不觉外界岁月,不知困乏也不会饥渴,想要做的唯有向上一直走,直至再无前路才会罢休。
李电登山的第四天,簿山殿殿主隋追庸亲至,在询问过甲子清一些问题之后,这位须发皆白的百岁老人便静静跟在李电登山的脚步后看了一整天。
等到第六天时,李电之名已经传遍了整个赦天山门,轮虚殿殿主陆闵带着一众同门来到了天阶旁,其中便有甲子清最不愿意看到的王骞。
陆闵为何会选择在这一日亲临?是因为他觉得李电会在这一日停下登山的脚步,就算李电侥幸走出与方有论同样的级数,也完全没有可能超越一万八千九百级处立着的那块石碑,石碑之上刻着一个名字,那是登阶最多者的名字。
陆闵就在原地直愣愣的站着,由天明站到了天黑,他的表情也发生了剧变,因为李电完全没有停下脚步的趋势,他前进的节奏依然如常。
“一万六千级,李电超过了方有论的阶数!”围观的人群之中有人开始惊呼,有人阵阵赞叹。
陆闵微微一笑接着重重的叹了口气,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不喜穿上衣,生活过的极其艰难,整日里背着那根扁担四处谋生,直到有一日登山门过天阶,一直走到了第一万余级石阶处才发现前方已然无路,这才放下了扁担,入门修道。
想到这里,陆闵便思念起那根已经被摆放了多年的老伙计,随即转身离去。
李电登山昼夜不息,只是进度缓慢了许多。
直到第八日中午,他才来到了第一万八千级石阶前,同时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