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瞎子不等张书才问他,就开口说道:“几年前你来到此地,在这歇脚,丢了个棺材在此,取了那里面的宝贝,现如今碰上了麻烦吧?”
张书才一听这瞎子的一番说辞,当即惊醒,跪在地上就对那瞎子说道:“这一切都是我自己作孽,不想落到今天这地步。这此前的经历,怕是您也都知晓了,还望高人能指点迷津。”
那瞎子呵呵地笑了起来:“这世间是非善恶,自有天数,你一时财迷心窍,被那女鬼附了身了,阳气已没大半。要想活命,现在需要护住心肝,莫要胡思乱想。七日之内,你赶到京城的三庙街,找一位姓时的郎中,他若能救你,或许你还有命在。”
瞎子说完就转身离去了。
张书才听罢这一番话,急忙拜谢了这位高人,就匆匆向京城赶去。
这几日无话,张书才从关东一路来到京城,到达三庙街的时候,已经是第七天的下午了。眼看着那瞎子说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张书才哪里还敢耽搁,在街上见人就打听,一位姓时的郎中。
可他打听了许多人,都说这三庙街胡同就没有这位姓时的郎中。张书才以为那瞎子骗他,就垂头丧气地准备走。
他刚出了胡同,就看见有个卦摊,摊位前坐着一位先生,笑眯眯地冲着他说:“这位爷,给您来上一挂?”张书才瞥了他一眼,现在这太阳马上落山了,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哪里还工有夫搭理他?
那算命的先生,见张书才不做声,就又笑着说:“是不是要找人啊?”
张书才看也不看他,就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算命先生见他这般模样,就哼了一声,然后说:“这宫里的太医,是你想见就见的?”
张书才一听他这话,瞬间来了兴致,就转过头急忙问他:“先生,我受人指点,来到此处找一位姓时的郎中看病,不知先生可否认识?”
算命先生,顺手打开折扇,他说道:“你给我跪下磕三头,我就给你指条明路。”
张书才一听此言,想都没想,扑倒在地,就磕了三个响头。算命的先生见他这模样,开口就大笑起来。
他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袖,一边笑着一边对张书才说:“走吧,我带你去”
说罢,张书才就跟着算命先生,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处胡同口,进到左边数第二间的宅子里。那宅子不大,院子里有位姑娘,正在扫地。见到他二人,只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
张书才进到屋里,发现屋内空无一人,他转身看向那算命先生。那先生呵呵地冲着他笑,张书才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算命先生就是时郎中。他当即跪在地上,说明来由,恳请那时郎中为他驱鬼治病。
时郎中扒开他双眼,看了看,请他坐下。又去到堂屋,取了些朱砂,他让张书才脱掉衣服,盘坐在炕上。用鸡血兑了朱砂,在他身上画满了道符,又取来一些丹药,让他服了。
张书才因为被那女鬼上身,吸了大半阳气,现在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只要时辰一到,他立刻就会变为白毛尸。时郎中在他身上,画了道家的七十二道辰符,跟八十一卦驱鬼图,暂时保住阳气,护住心肝,又给他服了些定心神的丹药,七七四十九天之后,那些符咒,会自行褪去,到时候也就性命无忧了。
张书才在时郎中这呆了七七四十九天,那女鬼见他身上满是道符,无法下手。时间一久,就离了张书才的肉身。张书才在时郎中这呆了这些天,知道了时郎中的祖上其实是宫里的太医,一直到他父亲那一辈才出宫谋生。
当时北京一带正闹义和团,洋人给京城搅得是一锅腥,皇上都跑了御医自然也没了活路,于是他父亲就辞官回家了。
再后来没几年老爷子一股急火没压下去,就生病去世了。时郎中继承了时太医的医术,但是都是暗地里给人看病,没招牌也没门面,张书才一问到这件事,时郎中也没有解释,只是说了一句,命该如此,就沉默不语了。
张书才经历了这一段生死之后,也是无依无靠了。就拜了时郎中为师,懂得了许多道理,从此脚踏实地,专心地跟着师傅学本领,也学了点风水道术,但那东西晦涩难懂,他是一句也记不住。这又过了几年,张书才就跟时郎中的女儿成了亲,生了个男孩。时郎中给这孩子取名叫张占鳌,也就是我的父亲。
我父亲刚能走路的时候,时郎中就去世了,去世之前他把我祖父叫到跟前,给了他一本书,老爷子一字一句地告诉他,“这书是祖传的医书,前边写的都是寻常方子,后面记载的东西,你最好不要知道,那秘密会害死人的......我把他传给你,也算留个念想吧”
老爷子说完,就咽了气了。
后面的几年,我祖父带着一家去到天津,开了个医馆,当起了坐堂医了。张书才闲下来的时候,就会翻看时郎中留下来的那本医书。
那本书是用毛笔抄录的,名字叫做《悬壶佰草记》,作者署了两个字的名字,沧海。张书才不知道是谁,问她媳妇,她媳妇也不知晓。那部书很是奇怪,前半部分倒还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