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有钱了,那腰板就挺得直了,连走路都开始迈起了方步。
这期间张书才怎么潇洒快活,咱们就不细说了。
单说这张书才,先是用了那些钱,在八河川最繁华的大街上,开了个小货栈,拾起了老张家原来的营生。后来又在旁边的胡同里,买了个不小的宅子。这张书才虽然年纪不大,可做起生意来,却头头是道。没过个几年,生意就被他照料的红红火火的,还开了分号,专门做些倒卖山货皮货的买卖。日子也就一天比一天好了。
常言道:“饱暖思邪念,饥寒起盗心。”这日子过得好了,张书才就寻思着,自己也老大不小了的,应该找人说个媳妇了。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张家九脉单传,不能让他在我这断了香火啊。
思前想后,张书才就花钱请了个媒婆,想着让她给自己说个媳妇。这媒婆是隔壁,裁缝店掌柜的内人,街坊们都管她叫孙老婆子。这孙老婆子,虽说年过五十了,可每天还浓妆艳抹的,穿着个绸子面的旗袍。没事就在门口嚼舌根子,爱给别人牵红绳,顺便赚点喜钱。
但你还别说,这老婆子说媒还真有一手,不说十对成十对,那也是十有八九。
张书才找到了孙老婆子说明心事,孙老婆子一听,想都没想,一口就应下了。她知道张书才这几年生意做得不错,钱也挣了不少,在八河川也算是个大户了。这要是真给他说了个好媳妇,那喜钱还不是要多少就给多少。
没过几天,她就给张书才介绍了个姑娘。
这姑娘姓刘,叫刘杏儿。家住乡下。从小也没了父母,一直都是叔叔抚养。后来她叔叔得了重病,这家里就只能靠她婶子一个人,做点针线活儿来挣钱维持。
时间一长,这日子过得就更加艰难了,于是她婶子就想着找个人家把她给嫁了。一来二去,就托人找到了孙老婆子。孙老婆子去到她家一瞅,看这闺女,跟张书才年纪相当,人长得也水灵,两人也还般配。于是就把她介绍给了张书才。
张书才跟这姑娘一见面,只一眼,就被这姑娘给迷住了。那小模样长得,柳叶眉毛,樱桃小口,梳着个大辫子,十分好看。张书才看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只嘿嘿的傻笑。那姑娘对张书才也颇有几分好感,二人眉来眼去的,对对方都很是满意。
刘杏儿的婶子,看张书才年轻有为的,而且还有个正经的营生,也很同意这门婚事。就笑眯眯的说道:“只要这彩礼够了,怎么着都好办。”
后来又过了差不多三四天,张书才就带着一些彩礼还有三十块现大洋去提亲,说择日不如撞日,不如这个月初八咱就把这婚事给办了吧。那老两口听了觉得这个日子不错,就点头答应了。
这说话间,就到了张书才大喜的日子了。
张书才对自己娶的这个媳妇很是中意。就想着这婚事一定要办的热闹点。结婚的当天,张书才在院子里摆了十多桌的酒席,请了些生意场上的主顾和一些个街坊四邻,又从戏园子里找来了戏班子,唱了好几出二人戏,十分热闹。
席间,张书才也是心花怒放,连连敬酒。一直折腾到后半晌,这酒席才散了。张书才从小到大也没喝过这么多酒,此刻早已经伶仃大醉了。他七倒八歪地推开洞房的门,刚进屋就娘子娘子的,不停地喊着,没走几步,就一头趴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张书才突然感觉到浑身一凉,打了个冷战,他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就睁开了眼睛。只看见屋里的窗户好像被风给吹开了,就想起身去关窗。张书才被这夜风一吹,酒醒了三分了。
他揉了揉眼睛,正要起身,可隐约地好像看见,自己的媳妇正坐在梳妆台前,嘴里不还停地念叨着什么。
张书才心生疑惑,就想下床去看看。他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把手搭在了新娘的肩膀上,就睡意惺忪地问道:“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你坐这念叨啥呢?”
张书才这一句话刚说完,他那媳妇就开了口了,淡淡地说道:“呵呵,你这贼,你且看看我是谁!”
那女人转过了身子,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书才。张书才这一看,吓得是一丝醉意都没有了,只感觉浑身发麻,手脚发抖。原来这女人不是别人,竟是前几年他在公主河棺材里,发现的那具女尸!
张书才以为自己是在梦里,就使劲地在大腿上掐了一把,可没想到,这根本不是梦境。他向后退了几步,心中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女鬼怎么还会找上门来。”
他一时没了主意,两腿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颤抖着说道:“咱俩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你......找我做啥?”
那女鬼看见张书才吓得这般模样,就开口呵呵的笑了起来,“我当年救了你的狗命,又给了你我的宝贝,你靠着那些金子挣得这些家业。如今娶了媳妇,却也不见你给我上过香,烧过纸。像你这般忘恩负义的人,活着也是无用,不如现在我就挖了你的心肝,喝了你的鲜血,到时候去阴间跟你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