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
林子阳此刻的心里,只有这三个字。
这是他来此之前,母亲抱着他泣不成声,说的三个字,他明白母亲内心的痛苦与不舍,林家死了太多太多的人,如果他再死了,林家就将消失在这块鲜血染红的土地上。
所以,他必须要活下去,即使他现在只有十六岁,即使他的劫力只有纳初境,他也要争取最后的一线生机。
他既然生存在这块土地上,那就要去接受,去拼命,因为传承久远的规则,没人敢打破,十六岁之郡战,没人能够逃避。
弱肉强食,血腥法则,让每一个十六岁之前的少年,都是惶恐惊惧,他也不列外,除了强烈的求生欲望,他不知道脑袋里还能想什么,纳初劫境界的劫修,对于郡战来说,和送死基本没什么区别。
鲜血糊住了双眼,四周的喊杀声渐渐地停了下来,剩下的是无数的哀嚎声,还有一些人恐惧惊颤的哭泣声,林子阳闻着浓烈的让人作呕的血腥气,费力的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伸手抹去了糊住双眼的血液。
抹去了眼前的鲜血,他看清了四周的无数尸体,还有恐惧的伤者,有些已经奄奄一息,都是少年人,都是十六岁,死去的人大多数都睁着不甘与惊恐的眼睛,稚嫩的脸上,都扭曲着歇斯底里最后的疯狂。
这就是郡战,血魔天的规则,林子阳看着眼前的一切,眼角不禁流下了眼泪,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为什么生存这么难,为什么要这样无尽的厮杀,他们还年轻还都是孩子,这是为了什么?
可是他心里的疑问,没有人会回答他,而远处这个时候已经走来了一个人,一个满脸狰狞的少年,一路过来,手里的刀不停的斩杀那些伤者,冷血的屠戮着,刀光闪烁着冰冷与无情,还有最后的疯狂。
郡战,最后活下来十个人,才会结束,郡府的血魔塔,才会打开,血魔塔打开,杀戮才会停止。
林子阳看到那狰狞狠辣的少年,正在向着他这边走过来,此人他认识,陈家的陈不归,锻体境的劫修,劫力比他高了太多,而且陈家的鬼影刀法,在血屠郡那是所向披靡,几乎没有对手,只有他林家曾经的屠龙枪法,可以与之一战,不过可惜的是,林家的屠龙枪法已经失传,留下来的也只是一些残招。
低头麻木的寻找自己的铁枪,林子阳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身首异处的结局,不过此时他仿佛没有了对死亡的恐惧,只有麻木,也许是从懂事开始到十六岁,已经恐惧了太多,也许是眼前的满地尸体,让他的恐惧的心彻底冻结,不过挣扎在心底的求生欲望,还是驱使他寻找自己的武器。
他终于在一具尸体上,看到了自己的铁枪,正扎在尸体的胸口,看着尸体那扭曲的面容,他想起来了,这是他邻堡一个家族的子弟,好像曾经两个人还一起玩耍过,想起曾经的过往,此刻,他的心里充满了悲凉,进了血魔塔,开始了郡战,那怕是亲兄弟那也要拼命厮杀,这一切是多么的可笑,多么的残酷。
就在他准备去拔出铁枪的时候,头上的刀口,又开始流血,顺着他的额头,滑过他的脸颊,滴落在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地上。
嗨!
双手猛然用力,他终于拔出了铁枪,不过他此时感到铁枪非常的沉重,他知道,这是他体内劫力耗尽,纳初境界,只有十劫力,在这个世界只是蝼蚁,十六岁他还没有突破十劫力,本以为郡战必死无疑,没想到他依然战斗到了最后,不过此时他已经是油尽灯枯,头上身上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流血,已经没有了一战之力。
他挺起了有些佝偻的身板,一只手把铁枪重重的砸在地上,枪锋残血,顺着铁柄滑落,两眼冰冷的看着慢慢走来的陈不归,此刻,他已经看到了陈不归眼里的嗜血光芒。
信念,林家人骨子里的不败信念,是他能够生存到现在的根本,现在他眼里,再次的燃起了不败的信念,即使他已经油尽灯枯,即使他的双腿在颤动,那不是恐惧的颤动,而是竭力让自己站的更直的颤动。
活下去!
这个时候,他的耳边再次的响起了母亲那心碎的泣语,似乎再次看到了,母亲那知道自己儿子必死无疑的绝望眼神!
他的心里忽然爆发出一种悲伤的怒吼,如同受伤的孤狼,凶性被彻底激发,他不甘就这样死去,林家不能没有他,母亲不能再失去他。
战!
林子阳怒目圆睁,嘴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呐喊,刹那间,战意激昂,任由额头流下的鲜血,糊住了一只眼,他依旧死死地看着逐渐走近的陈不归,生死就在一瞬间,他的脑袋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想法,只有三个字,活下去!
陈不归的刀闪过一道冷芒,向着林子阳的脖子砍去,他的脸上带着冷笑,这样杀人,是他最喜欢的方式,何况现在砍杀的是林子阳,陈林两家,世世代代水火不容,能够在这里砍杀了林子阳,陈不归心里不知道多痛快。
他看出了林子阳的油尽灯枯,就算林子阳完好如初,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他是锻体境圆满,即将突破二十劫力,达到成罡境,而林子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