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
没有人烟,一夜雪就堆了很厚,聂天扬顶着风雪,一路跋涉在依稀有些印象的道路上。他第一次听闻这里的时候还是在五年之前的论剑上,那年他跟在娄墨墨的身后观看论剑,不知怎么的就听师父与锦云峰的一个师叔聊到了后山,听闻到了后山的一些恐怖传闻,以及位置所在。聂天扬那天和掌门下棋的时候,剑疯鸣也对他讲了一些有关于后山的情况,这一次掌门讲的比上一次娄墨墨讲的还要详细一些,令聂天扬听了以后,愣了愣,虽然口中虽然说着无畏,其实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害怕。
雪线在很远的地方,通往后山的荒野一片空旷,鹅毛大的风雪之下,天地一片银白,聂天扬遥遥的向远处望了一眼,没有看见一只活着的生灵。
从遥远的北方刮来的风很硬,时不时的就会自发的猛烈一阵,夹杂着雪打在聂天扬的脸上,让聂天扬觉得很痛,聂天扬勉强的抬起头来看天,直觉得他自己是正在向上飞升着,头顶上方,无数的雪花急冲冲的落下。
聂天扬默默的运转着灵力,一刻不停的运行着可以温暖身体的功法,感觉到灵力消耗的很快,接触空气的肌肤很冷,一身单衣已经毫无作用,被风一打就透。
“呼……”
聂天扬在雪地内跋涉了许久之后,重重的吐出口气,口中那股温热的气体呼出了口腔,便是刹那间被风吹得四散。
聂天扬的身上背着一个包裹,那包裹里面有几件他准备换洗用的衣物,还有引火用的火折,即便是他不用这些东西,一样可以用灵力生火,但他还是在想了想后决定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剑疯鸣所赐的流霜剑被他斜斜的挂在背上,随着聂天扬在雪地之中一路跋涉,左摇右摆。
大雪下的遮天蔽日,空气里朔风阵阵,聂天扬仰起头来的时候,眼睛睁开的很艰难,他眯着眼睛看着那影迹模糊的太阳,依据太阳的动向,心里默默计算着他目前前进的速度,聂天扬经过计算之后感觉到自己走的很慢,和之前所预想的完全不同,雪在不停的下,他的行程阻力倍增,走的越来越艰难。
这令聂天扬想到飞行,继而联想到剑宗的戒律,依照剑宗的戒律,剑宗弟子在宗门内部是不准许像长老一样御剑飞行的,御剑飞行是长老特有的权利。
小的时候,娄墨墨在和聂天扬讲剑宗的这个戒律时,聂天扬曾质疑,觉得这个规定非常不和情理,他问师父,御剑飞行是剑宗教给弟子们的,为什么不让弟子们在宗门内使用,这太荒唐了。娄墨墨认真的对聂天扬解释了这个问题,娄墨墨说,这并不荒唐,这和只有皇帝才可以用九匹马来拉车,是一个道理,这是剑宗长老身份的象征,而剑宗也教过弟子们尊师重道,所以弟子们理应接受这一点,尊重自己的师父。
聂天扬听了之后将信将疑,之后在飞行的时候就很谨慎了。虽然在这没有人烟的鬼地方飞行,不可能被任何人发现,但是聂天扬还是觉得他不能那样做,这不是他如何严于律己,实在是天气不允许。
“唉。”聂天扬再度叹息一声,他若是早知道雪不会停,便不会偷偷的去目送孔琳了。他想着若是昨日就动身,哪里还会出现现在的局面。
“看来必须要加快速度了,天黑之前一定要到达山脚下才行,否则这一夜连个避风的地方都没有,不知道会死得有多惨呢……”聂天扬望了一眼仔细凝视才能分辨得清的山影,心里对自己说道。
按照目前聂天扬体内灵力流逝的速度来看,如果聂天扬不加速前行,在这无遮无拦的荒野上度过一夜,灵力早晚会有油尽灯枯之时,到了那个时候,聂天扬就真的只有等死了。
“如果我连后山的一块儿石头都没有摸到,就死在了半路上,也不知道掌门他老人家知道了以后会怎么想。”聂天扬在心中忽然的这样想,不自觉的一乐,稍稍缓和了一分刚刚涌现在内心的绝望,突然之间在脑海当中诞生了要跑的念头。
就赶路来讲,一般是跑不如走,因为缓慢的步行能保存更多的力量,但是时下里情形不同,天下暴雪,有风雪的缓慢蚕食,聂天扬总是觉得他不停运行功法,运用灵力来御寒的消耗会更大一些。
所以他停下休息的时候,短暂的犹豫了一会,便大胆的做出了用跑来代替走的决定。
休息过后,聂天扬缓缓的闭目,双眼闭合的刹那心神沉寂,他加速运转着体内剩余不多的灵力,将灵力汇聚在脚底板上,俯下身体准备了一个呼吸,随即整个人便犹如雪兔一般的窜了出去。
雪地上,聂天扬再次的前进,踩在雪面上的踏痕浅了许多,他的速度明显的加快,背上的包裹和流霜剑被颠簸的飞起。
雪粒打在脸上的时候,聂天扬更加的疼痛了,他的耳侧,天地间轰鸣的大风响的粗重,他一头束在脑后的长发摇摆的比之流霜剑更加的欢快,像是一条烈马的尾巴,他彻底的奔跑了起来。
“呜……”
聂天扬迎着风雪奔跑的时候,大声的呼啸,奔跑起来的滋味让他觉得畅快,背离释霞峰的方向让他觉得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