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谢云,高重明已是放低了姿态,他不介意谢云争强好胜,但这不代表他不介意谢云狂妄。
在高重明看来,聂天扬的行为就是在自取其辱,聂天扬站起来表明意图之后,高重明内心是很开心的,因为那是别人的徒弟,他可以放心的看乐子。
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谢云这个逆子竟然和聂天扬一样站了出来,成为了众矢之的。
这在高重明看来简直是愚蠢至极的行为,姑且不论这个要求是否会被同意,就算是得到掌门的认可,这也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今日聂天扬与谢云每人都有三个对手,以一敌三,无疑是把自己提前推到了悬崖边上。
而且高重明认为即便是谢云能赢,也会暴露出真正的底牌,毕竟能参加论剑的弟子没有人会是庸手,对抗三个人联手的困难程度还不只是加法那么简单。
掌门断定的结果令高重明的心情很不明朗,剑疯鸣很高兴弟子的冲劲十足,轻吐出两个字:“准了。”
既然掌门同意,任何人有意见也只能保留,聂天扬与谢云对视一眼,缓缓的走上了擂台,聂天扬的擂台在左侧,谢云的擂台在右侧。
宗门的执事长老飞快的点出两个人对手的名字,这一年的剑宗论剑,就这样迎来了一场精彩的首战。
天光大亮,空中还有洁白的云朵,擂台之上不时刮过疾风,又不时的宁静,像是某人的心弦。孔琳在孔振明的身后注目着擂台,不知不觉的攥紧了衣袖,她粉白的脸上布满了担忧,孔振明用神识悄悄的观察后暗暗开心,他觉得谢云即便是有些狂妄,依旧是能赢下此局,未来会前途无量,女儿的眼光还不错。娄墨墨和颜悦色的应对着师兄弟们夸赞的言语,不时的对着聂天扬微笑着点头,大家都觉得娄墨墨脾气好到了极点。高重明的脸上依旧是多云,甚至随时可能会下起小雨,不明朗的让所有人都不敢和他搭讪,生怕这闷雷会撒到自己的身上。
萧尘终于松了口气,剑疯鸣的出现让席位上的暗斗烟消云散,不过他依旧是像被水洗过一般,贴着身子的衣服湿答答的,过了很久才缓过来一些,他暗骂剑宗长老的不是东西,心中思考着下一次是不是要换个人来干这趟差事,他又微眯着眼睛,分析着娄墨墨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聂天扬的三个对手满眼仇视的盯着他,缓缓的走上了擂台。这时风起,所有人双目一凝,直觉得场下气势变化万千。
聂天扬依旧是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却有人察觉出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同是一个人,前一刻和后一刻差别天差地远。
聂天扬的三个对手心中有些愤懑,或许对手换做是谢云他们还能好受一些,但对手却是个名不见经传,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愣头青,这就不免让他们郁闷,甚至是压抑,这样的挑战,他们赢了毫无光彩,输了还有何脸面见人?这种复杂的心理在三颗不同的心脏内滋生,令他们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暗暗坚定了殊死一搏的信念,他们要让聂天扬输的很惨,要让他自食狂妄的恶果。
拔剑!
三人的眼睛在那一刹那间瞪大了一分,心有灵犀的同时动手。
每个人的气势都会有盛有亏,三人选择了聂天扬气势最盛的时候动手,因为锋芒极盛的背后就是另一个极端!
三人拔剑的速度极快,几乎是不见上半身有何动作,脸上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剑就已经出鞘,只是一连串模糊的残影,人就已经出现在了聂天扬的面前。
三柄剑所选择的角度没有重叠,剑宗精心教导过弟子夹击敌人的站位和进攻,可以说早在三人站定擂台上的一瞬间,配合已经开始,三人已经分清了各自的职责。
这让台下只能站着观看的弟子们齐齐的大声叫好,只这一个出手,众人就能看出三人平日中所下的苦功,可谓是均无纰漏,表现完美。
然而在下一刻,众人却是凝住了呼吸,像是被人捂住嘴巴般的齐齐哑火。
论剑的擂台上,三人靠近聂天扬的瞬间,残影中传出三声清脆的剑体碰撞的叮当响声,没有人看清那被瞬间围困在夹缝里的人是何时拔剑,何时应招,只是觉得眼前一花,三人的夹缝里就闪出了一个灵动的身影,他侧步走的极稳,没有因快而乱了次序,他上半身闪躲的弧度惊人,仿佛是折断了脊梁。右手上的剑更是挥舞的精准,没有受到失衡的影响,奇迹般的格挡开了即将刺入他肋骨的一剑。
满场传出哗然的声响,长老们更是沉下了面孔,脸上的轻视消散一空,甚至是凝重了眼神,端正了身形。孔琳担忧的神色稍减了一分,处在惊讶中的孔振明没有细心的发现,萧尘注意着所有人的反应,手指在白玉上缓缓的敲打。
“呼!”聂天扬在狭促的间隙里吐出一口气,迎面而至的一剑被他重重的荡开,他注视了对手一眼,将其暗记在心。
一个使用万钧剑术,两个使用无名剑术,对手里没有聂天扬最熟知的阴阳剑术。
这是一个坏消息,也同样是一个好消息,他们四人彼此并不足够了解,这对于双方而言都是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