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门童子的言行明显与年龄不符,聂天扬觉得很惊讶,不知他们的师父是怎么调教的,令他们在这个年纪就似乎懂得了很多同龄人无法理解的问题。
小孩的语速很慢,也便显得更加从容,师叔、师兄这两个词汇不停的从他们的口中跳出,似乎人群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他们引路的对象,没有被忽略掉一个。
穿过山门,走过很长一段相对平坦的道路,众人的视线当中出现了一座殿宇。跟着一齐出现的还有薄薄的云雾,聂天扬数着脚下一阶只有掌宽高的石阶,发觉自山脚下看见云雾,从这里开始便出现了。
众人步上阶梯,视线在地面上缓缓的抬高,望见殿门之前立着一只巨大的三足铜樽,那铜樽铜黄杂黑的颜色,弥漫着一股古朴的气息,朝着众人迎面扑来。
透过薄薄的云雾看向大殿,最先进入眼帘的是木窗屋檐所呈现的青红之色,仔细看去,其细微处与释霞峰里的殿宇没什么不同,似是同出一位工匠之手,连尺寸大小都是一个模样。
“流霜殿。”
聂天扬默念,眼神汇聚在那笔锋凌厉的三个字上,头微仰,身后的长发随着大殿透来的一股冷肃的气息缓缓飘荡着。
“有请……”
那应门童子已经很矮了,却还是俯下了身子,做出了请的动作,样子让人不禁莞尔。
高重明点了点头,当先一步踏了进去,其身后弟子鱼贯而入,应门弟子没有跟着,见最后一个走进的聂天扬还在盯着他们看,稚嫩的眼神忍不住和他对视了几秒,才与同伴手拉着手,转身离开了。
进入殿内,聂天扬先是嗅到一股墨香,紧接着便在心底升起一股熟悉的感觉。这和他在释霞峰的解霞殿内闻到的是同一种味道,他不禁的用眼神向四下里看去,看罢不由得震惊。这里真的和释霞峰的解霞殿一模一样,没有想象中的特别,就连殿内陈设的物件大体上也是类似的。
聂天扬一直认为解霞殿正中挂着的剑字画很丑,没想到这里也有一副,他心里不由暗想,看来宗门还很在意这剑字画,不然不会每一幅都陈设在殿中心的位置。
那剑字画的下方就是一张床椅,墨色的高光处反射着柔光,上面仅铺着一床薄被,简单到了极点。
上面竟然坐着一个人,聂天扬震惊的发现。
“弟子高重明,携释霞峰诸弟子,拜见掌门师兄。”
聂天扬随着高重明浑厚的声音匆忙的行礼,心里却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他想不通那人就坐在椅子上,他何以扫视了整个大殿一圈最后才发觉。
他忍不住抬头细看,却发现看到的脸是那样的模糊不清,像是他的眼睛出了问题。
“师弟,好久不见了。”
床椅之上的人闻声便走了下来,靠近众人的时候,聂天扬才看清了一点。
掌门的脸上无喜无悲,眉毛同样灰白了,只不过没有留下胡须,使得他看起来比高重明还年轻了一些。值得注意的是他一双眼睛,柔柔的,自然的流露着一种善意,使人看罢,不禁心里觉得这是一个心怀慈悲的老人,心生亲近之意。他身着着一身干净的灰色长衫,头发盘扎在后脑,除了一根墨绿色的发髻,身上再没有一件饰品。
高重明点了点头,脸上出现了聂天扬一天之内见到了第二次的笑容。
“是啊,好久不见了,掌门师兄,他们便是释霞峰前来面试的全部弟子,想必掌门师兄早就对他们有所了解,我便不一一介绍了。”
跟着高重明回过身来道:“你们心里一定很奇怪,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事实上早在论剑初选的时候,掌门便已经对你们有所注目了,而且我相信,你们当中的每一个人的名字,掌门都能叫的上来。”
话说到最后,高重明的眼神重新落到掌门的身上,眼角的笑意未散,流露着一股浓浓亲切。
剑宗的掌门名为剑锋鸣,是高重明的同门师兄,与释霞峰的渊源可谓长久。
“师弟言重了,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若是我叫不上来,岂不是让你我二人颜面扫地了吗?”
两人沉默着对视,半晌过后,便皆是忍不住的笑了。
“哈哈。”
蓦然的,两人的言语玩笑令众人原本怀揣着的紧张消失了一些,谁都没有想到,掌门竟是如此的和蔼,竟然一点架子都没有。与此同时,众人想到自己原来早已被掌门默默的关注起来,心里不禁的一暖。
但此时聂天扬的心里却是有些犯嘀咕,若是真像表面上看去那么简单,高重明早上何来对自己的一番怒气?又为什么高重明今日对他说过的话语中给了他一种此行面试千难万难的印象呢?
聂天扬正想着,便见到剑锋鸣已经踱步而来,走到了人群的中间。用慈爱的目光仔细的打量着他们当中的每一个人,也欣然的接受众人诧异、好奇的目光。
“其实今日的这一场面试本无必要,想必你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曾费心打探过,论剑走到这一步,便几乎没有人会被剔除出去了。但我依然希望保留着这一节,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