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像褪色了，绿从山丘上消失了一些，加了少许的枯黄，虽然整体上还是原来的样子，但变了就是变了，在明眼人的眼睛里是无从逃遁的。
莫轩望着眼前油布一样的山水，脑海里释霞峰周边每一个细微的颜色变化都能捕捉的轻易，像是刻在脑海里一样，可以和去年的秋天做一个比较，然后给了一个时间过缓，季节更替太慢的结论。他之所更加注意时间，而不是秋天来的是比去年快了或慢了，可能是因为他等待的太久了。
莫轩是聂天扬的师兄，娄墨墨的首徒，他比聂天扬大了将近三岁左右，也比聂天扬在释霞峰上多等待了三年。他所等待的是个下山的机会，估计所有剑宗的弟子都会这么想，要是我能参加一次论剑，那么就是少活个几年也甘愿了。
剑宗的弟子都没有生日，也没有人会随便的给自己定下一个生日，生日似乎在弟子当中被提起都是错的，因为那可能会勾起他们当中某一个的不堪的回忆，正因他们中的大多数理解这种痛苦，所以没人会做这种失礼的行为，既有失礼的行为，也就有得体的行为，剑宗弟子总是在彼此结识后互敬师兄，在外人看来怪诞又荒唐，在宗门内却是风俗般的，屡见不鲜。
山道前汇集了一群人，来时三三两两，步履缓慢，间或点头微笑，停下的时候便默不作声，安静的等待了起来。
昨夜山阶上曾出现的绵绵细雨，在日头下渐渐消散，湿漉挥散的极快，转眼便剩下了几块巴掌大的水痕，人群就停留在那里，头顶的上方是碧绿哗哗作响的密叶，抬头看时，太阳在繁茂的枝叶中光线刺目，就连一旁的天空也是蓝的明亮，显得距离人们很远。
天上一朵云也没有，蔚蓝一望无际，有一座山峰醒目的矗立在天幕之下，高挑、纤细的模样让人心驰动荡。
那便是指剑峰，剑宗最有名的一座峰，掌门人所在的地方，剑宗弟子心中的剑道圣地。今日他们便是要去那里，为博得一个论剑的名额，迈出最后一步。如果成功了，或许摆在他们面前的将是海阔天空，不再是止步于山脚的禁足律令。
时间过的飞快，或许是少年们来的太早，总之他们等待了许久，连默不作声都化为一种尴尬，弥漫在微风阵阵的释霞峰山道前，散布在每一张笑脸里。有人沉着心等待，想着已经等了很多年，并不急于一时的想法，有人内心焦急，默念了咒诀，却在念了数遍之后发现依然没有动静，假作无心的观望。也有人的不安表现的明显，张望着身后，那山阶的曲折处蔽于竹林的地方。
有山雀惊起，眨动的翅膀连成一串虚影，掠向远方。引了众人的目光，打破了僵硬的氛围。
人群的最前方，一个仪容出众的年轻人放下悬于腹前的手，转身向着后方的一个角落里走去，走时风度翩翩，分明很快，却又让人觉得很慢。那人走到人群的角落处便停了来，搭起的双手合抱，作了一个礼，面前正对着的，正是闭目养神的莫轩。
“莫师兄，时间差不多就要到了，聂天扬还没有来，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那人的眼神微微有些精亮，望着莫轩睁眼后匆忙回礼的样子挥起了左手，示意他并不介意。
站在莫轩之前的人名为苏秦，是释霞峰大长老苏一道的首徒，这一次面试，如果没有师辈带领，便是以他为首。时间将近，没有长者的出现，要去指剑峰面试的弟子还没有到全，他自然不能无动于衷，开口询问起来。
“回苏师兄，我也不太清楚天扬出了什么事，他和师父住在一起，并没有和我们一道。”
莫轩皱着眉，样子让苏秦也跟着皱起眉来，他用眼神注目着莫轩，发现莫轩也正是用同样眼神望着他，于是悠然开口。
“原来是这样，那可难办了，时辰快到了，总不能叫你回去找吧，掌门的面试耽搁不得，若是等不到，我们还是要按时出发，希望莫师兄理解。”
莫轩忽然就笑了，点了点头，口中回应。
“理解，理解。”
像是得到答复，苏秦的心得以落下，他跟着点头，转身便走回了人群的正前方，步调的节奏和来时一模一样，好像在心间默默记着步数，和每迈出一步的时间。
目送着苏秦离开，莫轩舒了口气，回过头，看向身后一个少年的时候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这个少年是他来时的同伴，是娄墨墨门下的第三个有资格面见掌门的弟子，名为关强。最初莫轩知道入围弟子的名单里有关强的名字，还着实的惊讶过一阵。因为他身材实在是过于瘦小，以至于在哪里都是容易被人忽视的一个，所以突然的出现在名单当中，让当时朗读名单的莫轩有些尴尬，他对于这个名字几乎没什么印象。
“我去找他吧。”
莫轩的笑容凝固了，那话不多说的少年眼神里有一丝急迫，若非莫轩生在剑宗，根本注意不到那极不明显的情绪。剑宗论剑，五年一届，若是错过了，也就没什么希望参加第二次了，因为论剑的年龄与修为都是有限制的。
“那怎么行，要找也是我去，再等等。”
莫轩拍了拍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