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不苦闷!”雨珏想到此,忽又四处扫了几眼,终于在一处山壁上,远远看到一个身穿蓝色道袍的道人。
“就是他?”他目力有限,看不清那道人的具体模样。他看到那道人似乎看到了他在张望,摇晃拂尘向他示意。他心中对蓝衣道人有所戒备,但是面上却是不肯表露出来,举起双手向道人挥舞起来。
《雨灵经》的清光从未淡去,因此他在鸟巢中并不受二兽争斗的影响。向东方远远望去,无边无际的汪洋水天连成一线,一道道白线冲向岸边,想来是滔天的波浪冲刷海岸。他从来没有想到这里居然离海边那么接近,空气中也从无海腥的气味。朝阳初升,无数的祥光落在陡峰峭壁上,五色朦胧的瑞气在山峰中笼罩。
“呱!”的一声震天哀鸣响彻崖谷,雨珏看到那蓝衣老道须臾之间站起身,远远望了过来。他转身看去,一团火红映入眼帘。火凤的一扇巨翅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红的血液中有隐隐金光流转。羽翼下的小朱凤不知鲜血为何物,小口的啄食嘀嗒到鸟巢中腥红的鲜血。
他的心中没来由的有些憋闷,不在看这一老一小。转而仰头望向高处,那玄蛇一只眼睛已经稀烂,身上的伤口不计其数,有殷殷黑色的血液流出,过往之处草木生机断绝。
雨珏眼看着二兽斗得两败俱伤,又见那幼凤自顾自啄食母亲鲜血而不知,转眼又瞥了一眼远处的蓝衣老道,轻叹一声,心中滋味难以言述。正神思间,他恍惚中觉得胳膊边痒痒的,歪过头来一看,竟是小朱凤。
一阵红光压顶,雨珏抬眼一看,顿时目瞪口呆,讶异道:“嗯?”
他惊讶的并不是小朱凤,而是小朱凤居然是被朱凤叼到了他的身边。朱凤把小朱凤放到他身旁,只见它眼睛中有血丝迸现,然而却掩不住一低头如水般轻柔。它冲他清鸣数声,又轻轻的俯首蹭了幼凤几下。它屏息闭眼,复又睁开,眼神中一抹寒光乍现,昂首清啸!
禽鸟中的王者之姿在这一刹那瞬间展现!
“它明知我恨它入骨,为何却把孩子放到我的身边?”雨珏看着身边的幼凤,不由得有些震惊,朱凤这一举动分明像是……托孤!
“难道它不行了?”他清秀的双目中明暗不定,不知这朱凤为何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举动。
不待他多想,火红色的光芒这一刹在崖谷中轰然间涌现,如同九天之上的真火带着一股焚毁一切的意味充斥在山谷之中。先前的朝阳在这火光中早已无法看见,只有熊熊烈火燃烧,将所有的一切都掩盖。火光中除了玄蛇愤怒的嘶吼,还有一抹清光在火海中飘摇。清光中是一个小小稚童,他的怀里抱着一头幼凤。
在这一刻,雨珏终于懂得了朱凤的意思。这些年,朱凤彻底见识了他的本事,它毫不怀疑他能够抱着幼凤安然抵挡它的愤怒一击。因为幼凤的存在它无法完全放开手脚与那幽冥玄蛇拼斗,所以只有将幼凤放到这个小孩儿的手里,才能保证它的攻击不会伤害到刚出壳的幼凤。也许它并不敢完全信任雨珏不会伤害幼凤,但是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一个幽冥玄蛇对它来说已经麻烦了,更何况外面还有一个修真者虎视眈眈的盯着。所以它选择赌一把,它选择相信雨珏。
雨珏没让它失望,朱凤抬起头的时候他就把幼凤紧紧地抱到怀里。漫天的火雨落下,没有伤到他们丝毫。红光漫天,灿烂而又刺眼,他没法抬起头来,甚至连睁眼都觉得颇为困难。怀里的幼凤不安分的拱来拱去,发出‘唧唧’的清脆声音。
他看不到朱凤这一击的结果如何,只是耳边难以听到一丝动静。大约不到一息的时间,他感觉到身下的鸟巢一阵晃动,一股热腾腾的气浪袭遍全身。
雨珏松开一只抱着幼凤的手捂住脸,静静地呆了片刻之后,小心的张开一丝手指缝向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