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彩保似是很信任那个声音,放下华长海,果然去搜那小孩子的怀中,一摸便摸出了一个小瓷瓶。杨彩保打开瓶盖,拿到鼻子便一嗅,道:“清香扑鼻,定然是解药了,假不了!”这时,众趟子手都过来帮忙,喂华长海服下了解药。
那小孩子忽然冷笑一声,恶狠狠地道:“苏雁!你前有幽泉门追杀、后有煮酒楼的人找上门,却还有心情来坏我‘漠外三怪’的好事,你当真是他妈一个烂篓子,不嫌事多么?”他说话的声音很粗,决然不是一个几岁小孩能够发出的,倒似吐自个成年男子的口中!
在场之人听着这诡异的声音,顿时炸开了锅。人群中一个老头子叫了声“妈呀”,大喊道:“有妖怪啊!大家快逃命……”老头子颤巍巍地,却极力想跑得更快,朝门外跑去。这时那群普通百姓彻底没了主意,也顾不了出去有什么危险了,总想先离开这堪比地狱的客栈,一窝蜂跟在老头子后边,四散逃了。
不一会儿,客栈中也只剩得淮杨镖局众人与苏章二人,以及地上的小辫子男孩父子。淮杨镖局众人惊恐万分的看看小男孩,又顺着小男孩的眼光看了看苏雁,竟一齐退了几步,似是两边都颇是令他们忌惮。
苏雁的名头,或者说是“臭名”,恐怕现在江湖上,不知道的人也没有几个了,何况还是这群日日在江湖行走的趟子手!至于那小男孩自称“漠外三怪”,其威名就更是耸人听闻了!近几年来有传,中原武林来了三个自称是“漠外三怪”的漠北高手,杀人如麻,犯下数十宗杀人案,武林各派却也只能束手无策,因为其行踪诡秘,见过他们真面目的人无一活口,根本无从查起,遑论报仇诛灭了。
苏雁听这小孩子一口喊破了他的名字,心知适才与煮酒楼追云的一番对话,都已让对方听了去。现下这小孩子却误会是他暗中出手相助了淮杨镖局,苏雁也不多作解释,慢慢走到那小孩子身边,又仔细打量了半天,道:“啧啧,你真的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童么?我怎越看越不像呢……”
那小孩子目露凶光,面无表情,却丝毫没有回避,也直勾勾的盯着苏雁,冷冷道:“你大爷名讳托木疆,漠外三怪老大是也,今年四十有七了!只因长相如此,又练得童子驻颜功,才常招得尔等不入流之辈有眼不识泰山!”
章恨笑看着托木疆小孩外表,却硬是一副老成毒辣的深情,嘴上犹自自持身份,不由扑哧一笑,道:“原来是个老儿童!如此说来,地上晕过去这人也不是你爹了?”托木疆连声叫呸,一连呸了十几声,方才骂道:“爹个屁的爹!他是我二弟噬心魔!”
忽见杨彩保长枪在地上一顿,猛地冲到了托木疆面前,一招“奇袭雁门”枪头倏地抵在了托木疆咽喉一寸处,喝道:“好个老魔头,杀我三十余条人命,此刻死到临头还自耍狠!屋外装神弄鬼那个女人定是你们的老三吧?说出她的藏身地,我杨彩保当给你个痛快!”
托木疆小眼一横,又呸了一声,道:“杨彩保?嘿嘿嘿……就凭你杨家那几下花枪!若不是苏雁这厮,老子一招,你十个杨彩保都叫你死无全尸!”杨彩保被他如此轻视喝骂,倒仍自沉着,面不改色,冷笑道:“如此说来,你是不肯交待了……”枪头又轻轻向前送出了几分,一下刺入了托木疆喉咙,鲜血便流了出来。
然而,杨彩保也只刺破了托木疆的皮肉,并未再进一分,枪头稳稳的定住了,丝毫没有颤动,这手稳如磐石、妙到毫巅的拿捏也可说算得一流了。托木疆知他有心示威,证明杨家将并非浪得虚名,哼声道:“雕虫小技,也来卖弄!要杀便杀,哪来这么多废话!”
苏雁却缓缓蹲了下来,道:“想寻死么?何必当初呢?你既明知我在此,却硬要动手,只怪你一把年纪活狗身上了,脑壳仍只当得个小娃娃!”托木疆脖子都气红了,无奈身子不能动,不然恐怕得扑上去咬上苏雁几口!
“也怪老子错看了你小子!不然就凭你?老子只当你我是同一类人,不可能出手帮这一群押货的小喽啰……”托木疆恨恨说道。淮杨镖局的人听托木疆竟称他们为“押货的小喽啰”,不由尽皆大怒,纷纷出言叱骂,老贵叫道:“杨镖头,这老魔头人人得而诛之,又杀了我们几十个兄弟,还跟他啰嗦甚?宰了他!”众趟子手纷纷附和:“宰了他、宰了他……”
杨彩保却瞥了苏雁一眼,问道:“老东西,你为何说你们是一类人?”苏雁一愣,心想杨彩保不会怀疑自己也在打他镖的主意吧?信念未已,便听托木疆嘿嘿笑道:“苏雁那小子干的事儿你会不知道?能比老子好得到哪里去嘛?他像是个古道热肠的‘大侠客’么……噫!除非——你小子也知道了淮杨镖局这趟镖的秘密……”托木疆说到后半句,忽然一转头,看着苏雁,竟是一脸认真之色。
“杨镖头,你切莫听这老狐狸挑拨离间!”章恨笑一听托木疆这话,却当先急了,只怕杨彩保信了。苏雁站起身,哈哈一笑,道:“高啊!临死前还要以口舌作恶……可惜,你撒这个慌都不经过一下脑袋,区区几车木头,刚才杨镖头都亲自查过了……”
“不不不……我懂了!一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