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雁一呆,随即明白了章恨笑竟在吻他。一时之间,苏雁也不禁情动,抱着对方的手又紧了几分,张嘴正要主动迎合,忽然,小阑的影子在他脑海里一闪,他仿佛听到妻子在他耳边叹气。苏雁如遭蛇咬,一下子推开了章恨笑。
此时,所有人都已经到屋外去了,大堂里只剩得他二人。黑暗中,他们静静地站着,都没有说话。如此尴尬的气氛,恐怕任再圆滑的人,也寻不到话头了。
苏雁没动,章恨笑也没动,也不知过了多久,忽闻屋外连声惨叫起,乱做了一片,华长海不住大吼道:“有人放暗器!有人放暗器……”
苏雁一惊,道:“章姑娘,把你身上的火折子拿出来……”说着,他回身摸到了一盏墙壁上的松油灯取了下来,送到章恨笑面前。章恨笑引燃了火折子,点上灯。昏黄的灯光下,只见章恨笑花容冷淡,神色如常,似乎刚才那“冲动的一幕”未发生过一般。
苏雁也无心留意这些,身形转动,转眼间已将屋内四盏灯尽数点燃了,叫道:“大家快进来,把门关上……”边说边冲了出去,却见门口又多横出了几具尸体,看服饰是淮杨镖局的,想必那暗中之人出了屋来,借着黑暗,又故技重施,杀了几个人。
其余人却都愣在了当地,抬头怔怔望着远处。苏雁顺眼看去,只见沉沉的夜幕下,客栈前的长街旁有两株大树,此刻树梢上有三个影子追逐正酣,听后两个人的呼喝声应该是杨彩保与华长海,他们追的那人却不知是谁。
“难道他们发现了发暗器之人……”苏雁信念未已,忽隐隐见树梢上白光一闪,只听杨彩保大喝一声:“着!”前面那个影子应声遽然下坠。苏雁心中一喜,猜是杨彩保的长枪刺中了那人,果然,片刻间,就见华长海如提死狗一般提着一个人跃了回来,杨彩保随后紧跟。
华长海将那人往地上一扔,怒指镖车,叫道:“恶贼,你到底是何人?要劫我淮杨镖局的镖,只管光明正大的来便是!使此下三滥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
地上那人不住喘息着,腹部的血迹已染红了下半身衣衫,嘴中也不停地在冒血,他却依然发出了几声嘶哑的冷笑声。苏雁借着屋里面映出来的余光,看清这人面貌,不免大吃了一惊:此人竟是带着个小男孩,背了个变戏法的箱子的那个中年人!
“你个畜生,还有脸笑!那两位正一教的道长却又与你有何仇,也下此毒手!说,你的同伙在哪儿?”却见怒不可遏的杨彩保又一把抓住那人的衣襟,用力朝屋内一扔,那人“砰”的一声大响,将窗户砸出了个大洞,摔在了大堂里。
华长海忙叫道:“杨兄弟,别冲动,将他打死了却去拷问谁?”众人一哄地跟着杨、华二人挤进了大堂。苏雁此刻也想到了这人该有同伙,厨房二十五人被杀之时,这人寸步未离开大堂,没有同伙如何能够办到?
“噫?他带哪个孩子哪儿去了……”苏雁忽然想到了此节,转头四处察看,此刻却听大堂内传出了一阵孩子的哭喊声:“爹、爹你怎么啦……你们不要打我爹!你们这群坏人……”
苏雁一惊,忙飞步进屋,挤过了人群,却见一个八九岁的扎辫子的小男孩,扑在了那中年男子身上,放声大哭。原本火气大盛的淮杨镖局众人,瞬时也有些懵了。华长海顿了一顿,上前一把抓住那小男孩的背,任由其大哭大闹,将他扔在了一遍,喝道:“你爹杀了人,他死有余辜!小娃娃一边去……”
“你才杀人了!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爹杀人了?你们这群坏蛋、恶鬼,都把我爹打得吐血了……呜呜……”那小男孩伶牙俐齿,反驳道,又要扑上去。华长海忙又一把将他抓住了。不过,这小娃娃一句话倒把他给问住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他杀人了?
华长海不由转头看向了杨彩保,因为当时最先对中年男子出手的是他。杨彩保也是一愣,叫道:“我适才听得清清楚楚,暗器就是从此人手中发出!再说这人轻功、武功都是不弱,凶手若不是他,他逃什么?被我们抓住后又冷笑什么?”
“嘿、嘿嘿……嘿……”躺在地上那个半死不活的中年男子却又冷笑了起来,因为重伤,他笑得断断续续,加之他身上血流不止,颇是瘆人。他说道:“好个……好个杨、杨家将后人!你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就是一枪,我却不逃么?你把……把我一枪穿腹,还不让我冷笑了……了么?”
“胡说八道!恶贼休想凭个黄口小儿,就妄图脱罪!说,你的同伙在哪儿?”杨彩保神色坚决,丝毫不为所动。那人突然猛地一挣扎,朝杨彩保一口口水吐来,其实与其说是口水,不如说是血水。无奈此人虚弱,口水才飞到一半就落在了地上,拼了命喊道:“蠢货!你、你见过谁带儿子出来杀人劫镖……”他话说一半,支撑不住,晕倒了在了地上。
此人问的这句话,却也是苏雁此刻心中最大的疑惑——出来劫镖,还带着儿子,岂非大违常理?
“你——真的确认暗器是从此人手中发出?抑或……暗器只是从他那个方位发来?”连华长海也不禁心生疑问了,看着杨彩保问道。他说着,手上一松,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