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半夜,阿牛呼声震天,帘布对面的阿纯,也发出一阵微弱的呼吸声。
显然,劳累一天,姐弟两人都已经睡着了。
我一刻也不想耽搁在这里,因为多呆一刻,我都有可能把噩运,带给这对好心的姐弟。
于是我悄悄爬到床下,双手扒地,慢慢往外挪,想尽快离开这里。
不想刚出卧室,街道上忽然传来一阵井然有序的脚步声,到了门外忽然停下。
那群人拿着火把。
我顺着木门缝隙往外看去,只见他们共有一二十人之多,穿着统一的服装,手里还端着步枪,好像是一支军队。
犹豫了下,我还是赶紧爬回床上,以免再出什么差错。
“砰砰砰!”
“砰砰砰!”
刚到床上,外面那伙人就重重砸起了门。
半晌,阿纯先醒了,冲着外面喊道:“现在太晚了,如果病得不是太急,等明天早上再来吧。”
外面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阿纯姑娘,我是黄玉郎,奉大帅之命,前来办事的!”
“黄玉郎?”
听到这个名字,阿牛也猛地坐了起来,急道:“阿姐,黄玉郎可是曹大帅的副官,肯定是曹大帅派他来提亲的!怎么办?怎么办呀?”
阿纯道:“原来是黄副官,不知大帅有何差遣?”
黄玉郎道:“阿纯姑娘,黄某此次前来,乃是为了军务,还请你快快开门。”
“军务?”阿纯奇道,“什么军务,敢叨扰黄副官亲自前来?”
黄玉郎道:“奉大帅之命,前来征兵!”
“征兵?”阿纯当时就是一愣。
显然,那个曹大帅对阿纯觊觎已久,见对方不从,就想从阿牛身上着手。
倘若阿牛从了军,跟在曹大帅手下,那是死是活,还不是对方一句话的事情?
见里面没有动静,黄玉郎又道:“军务大事,关乎鹅城生死存亡,还希望阿纯姑娘赶快开门,多多配合我们地方守军。”
阿纯道:“我弟弟只有十四岁,如果我没有记错,应该尚未到应征的年龄吧?”
黄玉郎道:“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阿牛天生神力,大帅早有耳闻,我们鹅城守军,也应该不拘一格降人才!”
我见阿纯似是想穿衣下床,心中焦急万分!
这年头,军阀可是比土匪要贼得多,一旦开了门,那可就任由对方摆布了!
事关阿纯姐弟的命运,穷极之下,我再也不能继续装哑巴了,于是轻声叫道:“阿纯姑娘,不要开门!”
“咦?”
阿纯和阿牛同时叫了起来,似乎没想到我也醒着,而且还会说话。
我也不想和他们说太多,于是道:“阿纯姑娘,你能不能想个办法,把他们先打发走,明天早上我再帮你们想办法。”
沉寂良久,阿纯对着外面道:“黄副官,请你转告曹大帅,我答应他!”
“什么?”
听到这里,阿牛直接跳了起来,差点没把我残腿再次压断,扬声道:“阿姐,你你怎么能答应曹大帅?你让阿牛以后可怎么办?”
不想那黄玉郎还不走,又道:“阿纯姑娘,黄某此次的确是为了征兵事情前来!临行之前,大帅再三交代,如若不把阿牛兄弟带回去,我这副官也就不用做了,还请阿纯姑娘现在就开门,给黄某一条生路。”
阿纯冷冷道:“曹大帅是何想法,想必黄副官要比我清楚得很!如果现在你们执意要进来,不用黄副官动手,我们姐弟两人,现在就送上贱命两条,也不劳黄副官再一趟趟的跑过来了。”
阿纯虽是一个弱女子,但说出的话却是掷地有声,就连我也是暗暗折服!
只是即便是拖到明天,我真就能帮到他们姐弟俩了吗?
如果没有腿伤,区区一个黄副官,甚至是鹅城司令曹大帅,我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但现在双腿不能动,实在不行,只好动用一些禁术,暂且保住他们姐弟俩的生命安全吧
“这”沉吟片刻,黄玉郎道,“那好,我暂且回去,将阿纯姑娘原话带到,如果大帅侥幸不杀,黄某日出之后定会再来!”
黄玉郎走后很久,阿牛才忽然捣了我一下,道:“原来你不是哑巴啊!”
我心里想着事情,没有心思理他,自顾和衣睡去。
早上醒来,卧室中间的帘子已经被拉开,阿纯已经起床,在前堂忙活了。
我坐起身来,捣了捣还在沉睡的阿牛,道:“你去帮我买一些黄纸和笔墨来,再弄一把桃木剑。”
“买黄纸和笔墨做什么,前堂多的是。”阿牛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我这才想起来,他们是开医馆的,写药方自然离不开黄纸和笔墨,只是还差着一把桃木剑。
“你还想不想救你阿姐了?”我猛推阿牛一把,道,“如果你不想阿姐嫁给曹大帅做小妾,现在就去找一把桃木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