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一日,翌日清早,桃戈刚起身,玉浮神色慌张的走进来,禀道“贵人,陈淑媛死了!”
“什么!”桃戈闻讯果然一惊,连忙追问“好端端的,她怎么会死!”
桃戈说着,与玉浮相视,她以为是玉浮对陈淑媛下手,却见玉浮亦是满目惊诧,分明不是玉浮。
玉浮道“奴婢也不知,只是适才听长信殿的映秀前来传话,说陈淑媛失足落水,溺死了。”
“失足落水?”桃戈满面狐疑,陈淑媛即便失足落水,那也不可能溺死,她是洵阳人,定习水性,又出身粗鄙,并非娇生惯养的士族小姐,必定水性极好,怎么可能会溺死。
再者说,以她那样张扬的性子,她若要出门,必定会带上好些个宫娥内监,她若落水,必定瞬间获救,又岂会溺死在水里头。
“不可能,”桃戈斟酌着微微摇头,随后便下榻,道“去长信殿!”
玉浮见她还未更衣,连忙拿起斗篷给她披上,跟着她一同去了长信殿。
到了长信殿外,便望见陈淑媛的尸体**的放在长信殿外的院子里。
长信殿一干人等都跪在尸体四周哭悼,这其中有真亦有假,唯独席平,离众人远远的跪着,一滴眼泪也没有掉,连装模作样也不屑。
映秀跪在尸体旁哭得昏天地暗,司马德文站在映秀身旁,也低着头抹眼泪,却并未哭出声来,倒是个有骨气的,同他父皇一样。
想当年简文帝司马昱驾崩,司马曜年仅十一岁登基为帝,当时还在为简文帝服丧,到了晚上理应哭临,左右禀告说按惯例该哭临了,司马曜却说哀痛到位了自然会哭,哪有什么惯例可言!
司马德文还不知何为骨气,却也站在一边偷偷的抹眼泪,至于司马德宗,那个智障,如今年已九岁,却连一个五岁的稚童都不如,母妃的尸体横在眼前,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只知坐在地上啃手指头,当真是已彻底成了一个傻子,莫说生生死死,只怕是连饥寒饱暖都已不知。
望见桃戈至此,院中站着的两个侍卫便朝她作揖,“贵人。”
桃戈微微颔首,便走去陈淑媛的尸体前,垂眸面无表情的打量着尸体,淡淡的问道“这尸体是在哪儿发现的?”
那两个侍卫跟着走来,其中一个回道“在华林园,早上卑职两人在华林园巡查守卫,忽然听到一个宫娥大叫,循着声音找过去,那个宫娥晕倒在亭子里,卑职四下搜查,便看见河里有一具浮尸。”
他说罢,另一个侍卫继续道“卑职把尸体打捞上来,一看竟是陈淑媛,便赶紧送到昭阳殿了,可昭阳殿的门关着,卑职打探之下,才知道陈淑媛已移居长信殿,这才把尸体送过来。”
桃戈直至他们说完,方才微微转身看向他们二人,皱着眉头狐疑道“华林园?”
“是,”侍卫道“卑职二人是看守华林园的侍卫。”
这时忽然有一个内监惶恐道“失足溺死在华林园,该不是该不是虞容华索命”
竟连陈淑媛身边的人也信了是陈淑媛害死虞容华,真真是可笑。
“胡说!”桃戈愠怒,斥道“这世上何来鬼怪!”她一向不信鬼怪之说。
那内监挨了训斥,顿时不敢再言语,映秀亦呛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虞容华的死与淑媛何干!”
桃戈道“可曾禀报陛下?”
陈淑媛与桃戈有怨,即便如今陈淑媛死了,映秀与桃戈也不和善,冷冰冰的回道“禀报了!”
好巧不巧,就在这时,前去太极殿传话的内监慌里慌张的跑回来,唤道“贵人!贵人来了!”
桃戈听唤转身看向那个小太监,映秀见他独身回来,狐疑道“陛下呢?陛下怎么没来!”
小太监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而后与桃戈道“陛下说淑媛死了,他很悲恸,不忍看见淑媛,还说淑媛的丧葬之事,一切从厚,全权交由张贵人打点。”
桃戈闻言不禁狐疑,陈淑媛死了,司马曜岂会悲恸,又岂会不忍过来看她。
“知道了,”她转过身垂眸望着陈淑媛的尸体,却见她的脖子下面渗出一些血,当即起了疑心,她本就对陈淑媛失足溺水之事有些怀疑,而今又见陈淑媛脖子后有血迹,当即像是抓到了证据一样。
倒不是她惋惜陈淑媛死了,是以一心想要查明真相,只是陈淑媛坏事做尽,她想知道,除了她,还有谁也一心想要她死,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杀她。
桃戈不由自主的看了席平一眼,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席平就是凶手,可转念一想,席平刚到长信殿没几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是断断不敢对陈淑媛下手的,她不敢冒险,亦不可能给自己找麻烦,更何况,虞容华与魏充华也已死了,连续三天早上发现尸体,这足可以视作连环杀人案。
倘若真的是席平杀害陈淑媛,那前两条人命,可都摊到她头上了。
“把她的尸体翻过身来。”
司马德文闻言自动退后,映秀却仍跪地不起,还道“淑媛都已经死了,贵人还不容她安宁么!”